他所要争取的便是时间,假使敌方陷入了犹豫,那么这一段时间便是他破开不利局面的当口。
飞旋的长枪划开营帐,直逼着葛尔的面门而来。葛尔此前一心扑在了彷徨犹豫之上,自然是没能预料到这一突来的袭击。
但毕竟拳脚功夫的根基还在,身体带动着他下意识地侧头一偏,虽然躲过了苏云起手中长枪的迎面而击,却未能完全幸免。
刺啦一声巨响,葛尔只觉得脸颊生疼,像是一整块血肉被生生剥离一般。抬手一摸,染得整只手掌都是血淋淋的:“你,你诓我?”
看着对方脸上寸长且血流不止的模样,苏云起的愤懑之意才稍稍平静了些许:“兵不厌诈,你我都深谙此道。”
既然是好不容易争得的生机,苏云起并不打算给葛尔任何反扑的机会。
他的话音未落,长枪一挑,便是直接把猝不及防的葛尔完全控制在了手下。
随着咣当一声的砸地声响,葛尔被迫停下了动作,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被卸下的盔甲此时正躺在地上。
葛尔猛喘着粗气,因为气愤至极,因而胸前频繁地起伏着。
“你不服?”长枪的枪头近在咫尺,似乎只有一毫一厘的距离,便足以要了葛尔的命:“让你的人离开,不然,现在便即刻取了你的命。”
“笑话,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你要杀便杀,休想威胁我。”葛尔不屑一顾,不过实情确实如此,他是不畏死亡的。
苏云起又岂会不知这个中滋味,为将为帅者,尤其是达到诸如葛尔和祖父这样的高度。生死之事必然是早已置之度外的。
只是,他们自己的生死可以不管不顾,其他呢?
总要顾及一些的吧!
“我钦佩你这样的硬气。但也请你擦亮眼睛看看,这四下里的风,究竟往哪边吹?”苏云起手腕微动,空出一些扭动脖子的空间来给葛尔。
东西两侧尽数全是天盛的人马,他们巧在奇兵突现,此刻竟然渐成聚拢之势头,正与他们的人纠缠在了一处。
只是,两军一时难解难分,也不知晓究竟是哪一方的赢面会更大一些。
葛尔睁了睁眼睛,这四下里的情况尽收入了眼下,不禁觉得十分刺眼:“是你们早先埋伏在了这里,就等我带队冲上来。”
“既如此,你何不杀了我?”葛尔哼了一声,更是感觉蒙受了奇耻大辱。
“没有将军在手,你们怎么可能乖乖退兵?没有将军在手,候在不远处你们的援兵一来,我们又哪里还有退路?”苏云起深知,在这里交战,战的不是一时的胜负。
既然此番已经落入下风,那他还是要尽可能地以保存实力为先。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苏家军由我祖父一手创建,一向便是军纪严明。倘使今日再是兴奋,喝了再多的酒,也不至于糊涂到让你们有机可乘。”当时人声嘈杂,一看到营帐附近的狼藉之时,苏云起就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
葛尔脸上那寸长的伤口竟已开始发炎,流出一些暗红色的血。倒衬得本来便有些北人粗犷面容的他更加狰狞了几分。
苏云起自然对这些毫不在意,战场之上,断手断脚都是常有的事。更何况,今日只伤了他的脸,破了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