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分外尖锐刺耳的,独属于划破肌体的声音,使人不得不把注意力全神贯注地聚了过去。
只是待看到眼前的这一意想不到的一幕之时,胡三立却感觉后背的汗毛全部战栗了起来。在隆冬的悍风之下,他竟出了一身的汗。
“少,少将军,你怎么样?”胡三立看到自己伸出了两只手臂出去,僵硬着悬在了半空之中,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做什么动作。
倒是巨大的穿心之痛般的痛感过后的罗伦,在一个勉力睁眼之后,差点儿吓了个魂飞魄散:“少将军,是,是下官的失误。”
苏云起似乎对于掌背上连及腕上的那一道挠痕混不在意,只不过不可控地微微颤了颤之后,便背回到了身后:“胡三立,你来看着他。在军医来之前,莫要让他乱动。”
“如此看来,少将军中毒的前因后果便理清了。”华珺出言打断,“御医们都说苏少将军命不久矣,那是因为重伤难治。但是,伤处在何处?这个问题,难道竟是一个人都没有发现吗?”
在一片鸦雀无声之中,杨潘立马点头附和起来:“那是因为苏少将军并没有负伤,而是中毒。”
事已至此,罗伦也只能和盘托出,半分都不敢为自己脱罪,更不敢加以隐瞒。
流箭被加注了外力从而离体的刹那,那种痛楚甚至盖过了彼时脑中所有的理智。当时的罗伦,只想找到一个外物,一个可以将这种痛苦分出去一些的外物。
手头边上,似乎唯一满足这个条件的便只有忙着为他拔出毒箭的苏云起。
也是失了自控的常性,罗伦惊惧难以自持的情况下,双手疯狂的挥舞之中就挠伤了苏云起的手背以及连带着的一部分手腕处的位置。
可是对于这些,苏云起却是连吭都不吭一声的。他甚至还怕罗伦自责而选择将它们背到了身后。
“那你为何还能如常站在这里?”让杨潘生气恼火的不是罗伦将毒过到了苏云起的身上。
罗伦将毒过到了苏少将军身上的事不假,但究其到底不过也是无心之举。杨潘就算再是心中愤愤不平,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将责任尽数归到了罗伦的身上。
“是有人替他放了毒血。”华珺都对杨潘的态度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面帮其回复。
那个时候,且先不说随军而去的军医是否具有一眼识破毒药特性的能力,便是他完备,也有极大一部分的可能性被慌里慌张的情势给影响了大半。
能替中了流箭的罗伦稳住情况,便已是那个军医的不易。
“华某倒很是好奇,为阁下驱毒放血的人是谁?”观罗伦的面色,可以说,这个为其治疗的人医术不过稀松平常。
哪怕是几近洞穿的伤口,只要及时地处理得当,也不至于让人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但唯有一点,在罗伦的身上还算勉强可取,那就是毒血的清除。
这毒蔓延得速度极快,也就是说,但凡还有未清的余毒,罗伦此时都绝不会再有机会站在众人的面前了。
因而,连伤口都处理不好的大夫,究竟是怎么做到清除掉这些毒素的?华珺对此很是感兴趣。
不料,问出了这话,罗伦却是将头低得更低,整个人的身子摇摆得更是愈发严重:“少将军为我拔除了流箭之后,又觉得中毒过深,因而才亲自替我动手放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