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二人都选择了一言不发。
最终还是苏云起熬不住心内的煎熬,头顶着床沿的墙壁,向华珺瞥了一眼:“喂!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因为什么哼?”
华珺知道这苏云起是个小孩心性,便半开玩笑地将这个问题应付着答了过去:“因为就像你问的这样,你自己就会问。我又为什么要多嘴?”
“你!”苏云起气急,不由地牵动出了伤势。猛咳嗽了好一阵子,硬生生地将他那张没有什么血色的小脸咳成了憋涨的红色:“那你现在问我,为什么要冷哼?”
还真是个小孩心性。华珺终于停下了手上的活计,只因为配好的草药已经研磨完成了:“苏少将军,你刚刚为什么冷哼?”
苏云起明明是露出了一个还算满意的笑容。可华珺听得分明,对方咬着牙齿还是轻轻地哼了一声:“你这个人真是无趣。让你怎么问你就怎么问。怎么一点儿主见都没有?”
废话说了一箩筐,从苏云起在说话上的喋喋不休来看,他的中气十足,想要恢复如常应该也不是什么难如登天的事情。
华珺的配合,其实不过就是为了他方便观察苏云起的恢复罢了。
华珺坐在屏风一侧,保持着和苏云起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说你想救我,所以才救了我?这话你骗得了别人,可是骗不了我。”不知何故,在苏云起脸上露出了一种此前从没有见到过的嘲讽的笑容。
只是,华珺不知道,那嘲讽的对象不是他,是苏云起自己而已。
“我没有骗你。”华珺不愿同他兜兜转转,纠缠在这毫无意义的问题上。难道在别人的眼里,他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了吗?
“是她让你来救我的。我第一次见到你们,就知道你们的关系不同寻常。”苏云起一个人喃喃自语地唠叨了许久:“可是,既然是她让你来的。为什么这么久过去了,也不见她亲自过来看看我?”
一口一个她,就算华珺不知道苏云起的过往,也不难从他的语气听出那个她是何人。
可偏偏华珺不是一个喜欢顺着来的人,苏云起越是这番神态,反而越是勾起了华珺的趣味:“那个她是谁?这里可是皇宫,你要人家怎么来见你?”
见苏云起沉默不语,华珺又加了一句,好装作自己全然无知的样子:“少将军你不能因为自己无所事事,就去强人所难啊!”
“那个她是玥儿,我不信你猜不到。”苏云起也是被逼急了,口不择言之下,竟然也忘了称其姓氏。
确实如苏云起料的那样,华珺脸上不由自主地便露出了那种看好戏的神情:“这一回可是你自己不打自招的。”
苏云起兴致恹恹,干脆合了双眼去继续他的昏昏欲睡了。有一点真的被华珺戳到了心坎里去,那就是他的无所事事。现而今莫说是提枪使剑,恐怕就是提笔挥墨,也不是一件易事。
唯有一日一日地在床上耗着这无尽的时日,只待祖父告诉他的那些会成为现实吧。
所有的苦都会走到尽头,那个时候便是甘来的日子。
戒怒戒躁,似乎于所有的伤情都是必需的。因而,即便华珺再是有意无意地说那些刺激他的话,苏云起也断然不会让那些情感左右了他的思绪。
华珺找来赵涵,将煎药的一应事宜全部吩咐了下去,继而懒懒地伸起了懒腰,表现得甚至比苏云起还要困乏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