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七没理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可有一种东西,没有灵智。据说它们常常徘徊于世间各处,这一飘荡便脱离了时日的束缚。”
许七说得正是兴头之上,没有发现,船夫的手中一松,那船桨竟是掉在了江里,沿着江水漂远了。
没有灵智的东西?这想想就挺让人毛骨悚然的,赵涵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刚想深吸口气,可却感觉自己的头顶上方有什么气流开始了频繁的涌动。
他的脖子都完全僵硬了,一动都动弹不得,只能坐在原地打着颤。
会喘气的东西径直绕过了他,朝着船舱外面的许七走去。那身影披着一头独有的白发,虽然不讨好,但却给赵涵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你!你闭嘴!”船夫气急败坏,如果说刚才的他努把力就可以逃出这里,那么现在的他却是已于等死无异了。
恐惧的气愤冲撞上来,让船夫忘记自己收了眼前之人的定金。看到这本该同舟共济的客人他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
“没有灵智,可是却存于山川湖海,可存于这世上的每一个方寸之地。”船夫龇牙咧嘴着朝许七挥舞着拳头,瞧这架势,八成是准备大干一架。可惜的是,出师不利,华珺一把便将他钳制了:“或许是你,或许是我。也许是未来,也许,就是现在的某一刻。”
船夫明明是知道什么的,很不禁吓。华珺不过一个挑眉,一根手指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便已经将其吓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我,我求你别说了。”船夫好像突然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跪在华珺的面前,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华珺却觉得莫名其妙,他隔着周遭越来越严重的茫茫雾气看向了许七的方向。这里能见度已经很低了,哪怕他们之间的距离相隔得如此短,想要看清许七脸上的表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他扁扁嘴,表示自己很无辜,只是这种无辜的示意不知落入了许七眼中几分。他至多只能算是添油加醋的那个,怎么把船夫吓成了这个样子?
他提了提船夫的胳膊:“先起来。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赵涵一直死死扒着船舱的门,起初白雾从四面八方开始包围过来的时候,他的确认为这里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一个个的全部跑进了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里时,看着身边只有自己这么一个会喘气的活物。赵涵却又很合时宜地认为,原来他自以为的最安全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啊!
如若真的有个什么意外发生,他在这里孤立无援,倒还不如……
指甲在木制的板子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抓痕,赵涵一鼓作气冲进了浓雾里:“华大夫!许前辈?你们在哪儿呢?”
华珺偏头一听,就大致摸出了赵涵距离自己不过几步的距离。但一想到其人有时表现出来的那个怂包样子,就有一种强烈的玩心开始作祟。
他一个反手,上一秒还拉着船夫的胳膊便撒开了来不管不顾,相反的,还扣到了对方的嘴巴上。
这个情形之下,船夫很是开窍,居然当真一点儿挣扎的意思都没有。好像自己真的是华珺手中的一个玩偶,任凭他随意驱使。
“人呢?船夫大哥?你在吗?”赵涵细细一想,便觉得依照华珺的那个性子,即使听见了让他出个声可能也是妄想。倒还不如把希望寄托到船夫这样一个陌生人身上来得稳妥一些。
可惜,赵涵耍的这个小聪明终于落了空,谁都没有理睬过他。这四下里静悄悄的,唯一可以和他作伴的,竟然就是这些碍眼的雾气,真是好生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