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像是怕对方无法看到,无忧又蹲了下来,使那一抹在暗夜之中看起来罪恶极了的火光映照得更为耀眼了一些:“就是看不惯你罢了。”
脸上那霎时传来的灼痛感正在慢慢褪去,只留了一张时不时半疼半麻的脸盘子盯着无忧,仿佛只用这一道凌厉非常的眼神就能将无忧给扒皮抽骨。
可然而事实却是,男人自认的凌厉眼神却根本入不了无忧的眼,他轻轻松松便将男人这一滩烂泥拎了起来:“现在轮到你了。消息刚刚散开的时候,你是第一个出现在这里的。”
无忧的身子随着手中的烛光而微微动了一动,以使自己的视野能在这种情形之下更为开阔一些:“也就是说,你,才是和彤管联系的第一人。”
当然,不排除那两个太监只是更为谨慎了一些,特意赶在入夜之后这个听起来就更容易偷鸡摸狗的时机才匆匆敢来。
但两者相比,无忧还是更愿意确信前面这一点。侍卫,一定知道得更多。十有八九就是跟着彤管一起入宫的外族人。
脸上被灼烧溃烂的怒气只发生在意识刚刚清醒的一瞬间,现在被无忧几句言语相逼,那好不容易壮起来的胆量霎时有如遭遇了一桶冷水从头顶倒灌直下。
他畏缩了几下,依言挪动了脚步,终于在一架古琴前默默停立了下来。有些问题的答案虽然不能直接从这些人的嘴中得到答案,却也并不妨碍侍卫看清局势。
彤管三皇子或许打从一开始就是被他的父兄当做了弃子的那个,以至于如今他深陷敌营,可那边却安之若素。
普天之下,还有这样做父亲和兄长的吗?侍卫盯着自己尤自发着颤的指间发愣,如若三皇子真的被他们抓在手上,而那边也打算继续这样装聋作哑下去。
那么,想必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吧?
琴弦被撩拨地在夜色之中发出了一声声的琴鸣,听上去似是一个人在低低啜泣。只是啜泣之余,又分明饱含了一种压抑的呜咽苦闷之声。
就在谁也不知侍卫是作何打算的时候,一声刺耳的琴声却突然传来,恍若山石骤然崩裂,琴弦应声而断。
侍卫闻之就是一叹,许是他失神已久,这才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下起手来怪没轻没重的。
“你搞什么小动作?”无忧的耐心随着琴弦的崩裂而彻底消失,盯着古琴的眼底似是染上了一层浓郁的火光。
侍卫屏气,将古琴翻了过去,并且在里面掏出了一沓子纸张出来:“这个,是皇宫的地形图。”
“可真有你们的。”一众东西之中,还是皇宫的地形图尤为重要。也难怪彤管这个假借乐师之名的皇子会将它藏到日日弹奏的古琴里了。
只是,应该还是逃离得匆忙,这样花费了不少心血所绘制出的关键东西还是没能拿走。
不过能不能拿走,都伴随着他出逃的失败而彻底地尘埃落定了下来。
“走!”无忧带人赶到的时候,大殿里那胶着的态势依旧持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