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的时间。
棋盘上的局势,我已经了熟于心。
两种走法,各不超过三步,是输是赢不过在我一念之间。
可我不敢轻举妄动。
陀爷是个狠角色。
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此。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老大哥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深的可怕,即便是相对而坐,我也猜不透他的脾性……
姜,还是老的辣。
我吞了口唾沫,第一次感觉,活了三十多年的我,在这个老头面前,竟显得有些稚嫩……
踌躇不决。
片刻,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抹了把脸。
故作观察棋局的样子,低下头偷瞄了一眼站在我身侧的陈勇光,想让他给我出个主意。
可谁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这老小子竟然掉链子了!
脑袋杵的跟鸡屁股似的,别过头去,将决策权,全然交到了我手里。
你他马……
我嘴角一抽。
回过头来再看向眼前这盘残局时,霎时间,我就感觉屁股蛋子像是过了敏似的,怎么坐都刺挠……
输,还是赢?
“拱兵。”
半晌,我扯了扯干燥的嘴唇,展开攥出汗的手,动了第一步。
“嗯?”
可坐在我对面的陀爷,这个驼背老头,当即就皱起了眉头。
随即,却又舒展开来。
接着,他把我拱出去的兵,放回了原位。
“这样,就没意思了。”
看破不说破。
这是规矩。
但这个规矩在这个老头身上,就没有那么明显的约束力了。而且既然他直接说破,那就证明我刚才这一步,完全衬不上他的心意……
这局棋,输不得。
我了然,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后,抬手下出了第一步。
“将军。”
陀爷没有说话。
他只是一手按着将,一手摸着下巴沉思。
少许后,陀爷挪了将。
和我想的一样,我微微一笑,走出第二步。
陀爷拱卒。
我随之上马。
见状,陀爷刚抬起的手缓缓落下,张了张干瘪的嘴皮子,道出两个干巴巴的字:“不错。”
“承让了。”
我尴尬一笑。
陀爷点了点头,抬手一摆。
“二牛。”
闻声,站在陀爷身后的张二牛两步上前,弯腰,恭恭敬敬道:“老爷子。”
“摆棋。”
看这样子,是要再来一把?
果不其然,张二牛摆好棋之后,陀爷对我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骑虎难下。
我只能硬着头皮玩儿了。
嗒,嗒,嗒。
在场,除了呼吸之外,就只剩下了我和陀爷落子的声音,气氛一度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