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主动出击!方晟觉得鱼小婷真是深黯兵家常法。
第二天清早直奔省城,提前守在于道明办公室门口。九点整,于道明神采弈弈在秘书陪同下过来,见到方晟笑笑,说就知道你憋不住,正好上午有点时间,进来吧。
秘书给两人泡好茶,退出去前于道明关照不准放人进来,秘书会意点点头,反锁好门。
“二叔,这轮省委书记调整到底咋回事?谁输谁赢?”方晟开门见山问。
“正治从来没有绝对输赢,永远都是博弈后的妥协和共存,想把对手打垮,那不是官场而是战场。”
“肖挺就是输家!”
于道明啜了口茶,道:“是很意外,整个人都颓废了,已经连续三天没看到人影,不知道怎么办理交接……他是标准的政客,正治是他全部生命,一旦失势等于天塌下来了,唉,人啊要有点爱好才行,譬如钓鱼、炒股、养花、吹拉弹唱什么的,否则退二线后没法活了。”
标准的政客!
好熟悉的说法!
方晟脑际间急剧旋转,陡地想起上次听到这个评价也针对肖挺,那是省纪委要双规自己,于云复亲自打电话给肖挺说情,之后于云复和于老爷子作出的共同评价。
难道于家背后使的劲?
看着方晟似懂非懂的表情,于道明道:“不管这会儿你心里想什么,都是错的!把一个省委书记推进局里难,阻挡势在必得的省委书记出局更难,不可能单靠哪方面力量,肯定出于相同目的多方合力。”
与吴郁明的分析异曲同工。
方晟又问:“沈高怎么样?”
于道明明白这句话包含的复杂意思:人品、性格还有对传统家族势力是否友善等等,略一思索道:
“在省长位置时还好,不过要看清楚一个人,只有坐到省委书记位置时才行,中国式官场特有的生态决定了只要不犯原则错误,事实上省委书记是不受监督的,权力制约形同虚设,届时他的真性情便一目了然。”
“总体上桑首长在沿海派里相对温和,沈高也会照章而为吧?”
“那可未必……”于道明似不愿纠缠于这个话题,转而道,“相比前两位,李大明出局和沈燃平调更让你摸不清头绪吧?”
方晟老老实实承认:“是的。”
“因为你了解不深罢了,京都圈子里去年就传闻李大明要出局的消息。”
霎时,方晟想起那天在四合院商务会所湖边漫步时陈皎说的那席话:交易都在台面下,外人根本看不清楚。你以为他大红,他自己清楚隐患重重……
“难道他失宠很久了?”
“京畿重地,一举一动格外敏感,稍不留神就可能被对手无限放大,继而落入陷阱之中,”于道明道,“李大明本身是有魄力有担当的领导干部,优点是敢于拍板,缺点也是敢于拍板。”
方晟稍稍咀嚼便悟出来:“在地方是优点,在京都就是缺点了,京都大有来头的人太多,必须要广泛征求意见。”
“对滴!好几桩事,最高层开会时当众问,什么时候决定的,我们怎么不知道?问出这种话,杀伤力可想而知!还有京都范围内利益链盘根错节,你以为那家夜总会是传统家族成员开的,也许当中有沿海派的股份;你以为撤掉个处长无足轻重,也许处长的后台就是最高层领导……如此几番后,连李大明自己都觉得前途无望,多次打报告要求到地方工作,对他来说,躲过秋后算账平安落地是最好的结局,其它什么局都无所谓。”
“这样说来沈燃是接了个烫手山芋?”
“作为各方都能接受的中间派,又是地方威望较高的省委书记,沈燃应该有进步,把他调到京都等于提前阻断其梦想,算是一箭双雕的好棋。”
方晟无精打采道:“这样说来,即将召开的换届会议更会扑朔迷离吧?”
“又错了!”于道明说,“名单已经敲定,就等履行投票程序后正式公布。”
“二叔透露几位?”
“我也不知道,一切都是猜测。”
“老爷子没私下露点口风?”
于道明悻悻道:“甭想了,组织纪律他比谁遵守得都严格,何况这事儿他说了也不算,估计呀知道名单的人不超过10个。”
“真是无限向往啊。”方晟痴痴地说。
“你呀……等十年后再说,快滚回去工作!”
于道明摆摆手将方晟打发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