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债权人委员不同意转让,而耿大同也不同意转土地用途!
当初市里不同意工业用地转商品房开发,凭什么因为是你方晟的母校,就同意转教育用地?
方晟皱眉道:“迟迟搁置问题不解决也不行啊,那块地废弃这么长时间,随着鄞坪山风景区渐入正轨,站在山腰看到满地荒荑,真是大煞风景。”
“可回头来看,拖到现在土地增值了,债权人委员会觉得很满意哩。”郑拓笑道。
“不能让少数人打如意算盘,破坏市里整体规划,”方晟道,“我看胶管厂破产程序最后一轮协调会记录上有郑市长签字,本着善始善终原则,还得尽快把工作落到实处。”
郑拓赶紧道:“主要是债权人委员会卡在中间,破产清算组巴不得早点了结。”
“委员会最有话语权的是谁?”
“鄞峡市最有钱的个体户,扈少秋,早年倒腾药材发家致富,后来做白酒生意又赚得钵满盆溢,原则是坚决不跟公家谈生意,从不偷税漏税,所以……一时半刻拿不住他。”
方晟点点头,道:“我找他谈谈,如果债权人委员会同意转让,想必郑市长乐见胶管厂破产程序早日终结。”
掂出他话中的份量,郑拓低头足足深思两三分钟,断然道:“是的!”
下班前方晟又踱到张荣办公室,张荣正双手托腮望着桌上山水盆景发呆。
肖挺被贬,作为嫡系心腹张荣深受打击,此时最后悔的就是不该贪图提拔副厅,大老远跑到最没前途的鄞峡,这个鬼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返回繁华富足的省城。
见方晟光临,赶紧起身殷勤劳地招呼他坐下,递过一根细枝香烟,方晟接过去闻了闻又搁下,笑道:
“人到中年要注意保健,能不抽尽量不抽吧。”
“哎哎,道理都懂,就是很多时候煎不住。”张荣赔笑道。
扯完闲话,方晟言归正题:“前几天到省里开会,先后碰到两位领导都问我同一个问题,说你们鄞峡市正府向来标配四个副职,现在五个了,是不是嫌多?”
张荣脸色大变。
明知方晟有可能借省领导——鬼晓得是不是他二叔于道明,来恐吓打压自己,但鄞峡比过去多一个副市长是明摆的,也是当初肖挺实在没办法安排,硬塞的副厅实职位置。
人在人情在,人走茶凉,如今肖挺不在双江,更要命的是没有高升,过去肖挺的对头们很可能利用这一点打击自己!
“怎么会嫌多呢?鄞峡经济突飞猛进,各项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每个行业积极性都被充分调动起来,需要更加人手严抓狠促,以前标配肯定得增加的,不然忙不过来啊。”张荣辩解道。
方晟微笑道:“我也这么讲的,省领导们都不以为然。所以啊,张市长……”
“嗯,请方市长指点!”张荣知趣地说,姿态放到历史最低。
“关键还得拿出漂亮的成绩单!有成绩摆在省领导面前,谁也不好意思说三道四对不对?怕就怕温吞水似的工作,下面没感觉,上面没动静,明明工作很努力,上下都不认同,那就难办了。”
张荣诚恳地说:“方市长,您知道我刚从省委下来,基层经验不足,处理实践事务能力也不够,急需方市长您这样从乡镇村一步步上来的领导手把手教导。您说说按我目前分工,从哪些方面着手能尽快抓出成绩?”
“环保是重中之重,把城市面貌弄得绿色一点、漂亮一点,风景区搞得红火一点,那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对,对!就是方市长反复强调以鄞坪山风景区为核心的生态功能区建设问题!”
“当前有两个难点严重阻碍你这张成绩单,”方晟扳着手指说,“一是鄞洲水库综合开发阻力重重,二是市胶管厂地皮得不到合理利用,有人霸着不让办学校。张市长,你看看地图,两个地点正好与鄞坪山形成犄角之势,站在山顶看风景,向北是水库周边乱七八糟大排档、铁皮棚;向南是杂草丛生的废弃厂区,象什么话?正府的公信力和威慑力到哪里去了?明明有利于老百姓的造福工程为什么推进不下去?”
张荣毕竟长期跟随肖挺,虽然不明白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出方晟的弦外之音,当即表态道:
“为了城市形象,为了早日建成生态功能区,我全力支持方市长出台严厉的整治措施!”
方晟微微一笑:“也不必太严厉,有问题、有冲突都可以摆到台面谈,大方向还要合作,和为贵嘛,你说是不是?”
张荣暗自嘀咕道看你说得声色俱厉的样子,以为下一步要出动警察呢,遂笑道:“是啊是啊,坚持原则的同时也要注意斗争策略。”
谈话在心照不宣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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