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同一天,于煜坐在宽大豪华的水利电力开发集团副总经理办公室里满脸凝重看着一份报告,报告是宋楠送来的。
宋楠正坐在对面。
报告右上角打了几颗星,标注“绝密级”,但在于煜、宋楠眼里显然不是事儿,“绝密级”那是对一般人而言,在他俩的家庭出身和圈子只不过增加些许**度罢了。
宋楠怎么跑到于煜这儿,没象樊红雨教导的多交朋友、扩大自己的人脉?
说得容易做到难。
“红*代”、“官*代”为何喜欢抱团自成一体,而避免与外界过密交往?究其原因在于:
他们的世界你不懂,你的世界他们不屑懂。
饭桌酒席神秘兮兮那些秘闻、八卦、小道消息,他们真知道;老百姓眼里高不可攀、奉若神明的省·委书计申长等,在于煜等大院子弟眼里算啥?春节上门拜年的不都这些家伙吗?想想燕老生日晚宴去了多少省·委书计、部长、申长,他的根基能跟于白樊宋等京都传统家族比?
当年于老爷子书房严禁外人入内,但于煜什么时候都能进去。普通人家孩子从识字本开始,于煜却从大领导批示开始,那些个金钩银画写的字好看啊,什么傅首长、桑首长等等……
想想视野和境界,怎能聊到一块儿去呢?交流讲究对等,如果从头到尾似新闻发布会那就索然无味了。
刚接到宋楠郑重其事交过来的绝密文件,于煜还没在意,反而谈起白钰最近发生的两件事——
出访归来朱勤出席的座谈会,为何只剩四位发言者时提前结束?
宇文砚向来不待见白钰,为何突然其事在新领导刚到位第一天同意提拔他为实职副厅的常务副市长?
问巧了,两件事宋楠都知道答案,因为都与他有关联。
那次座谈会后宋楠与陆锴接触过两次,一次密谈关于大西北局势及未来走向,宋楠置身度外无所谓了,陆锴还要继续混下去,因此了解春节前夕暗杀狙杀若干细节时顺便打听高层的态度。
一次是场告别酒,陆锴要为宋楠送行,宋楠要为他紧急关头护送妫海玥出境表示感谢,最后都喝多了也不知谁买的单。也就那次,陆锴难得酒后吐真言,透露自己排在后面是有人打了招呼,钟组部内部答复说“放心”。不过陆锴并不清楚“放心”背后的含意,当主持人突兀宣布座谈会提前结束时,才悟出这盘棋下得很大!
宋楠反应很快,立即猜到既然陆锴打了招呼,那么不排除四位发言者都刻意,然而白钰目前很明显在京都这边并没有路子,怎么回事?遂悄悄请樊红雨打听。
樊红雨第一反应是不是徐璃暗中出手?转念想这点儿事白翎恐怕没放在眼里,徐璃也犯不着。
樊红雨前后三个省与朱勤工作上有过交集,属于遇事能直接打电话的,当即当着宋楠的面拨通朱勤手机。
听了她的问题朱勤含蓄地笑,然后说:“部里的情况您比我熟,应该知道有些事儿根本不是我能作主纯粹服从安排,那天我有啥活动安排啊,回办公室喝了杯茶然后吃饭。”
樊红雨也笑,然后道:“四位没发言的,您都不认识?事后看了发言材料吗?”
“您这么问,我也不打诳语,”朱勤道,“四位不都认识……”
“其中某位通过您那边,是吗?”
“老领导亲自打的电话……”
说到这里朱勤笑道,“红雨部长别再问了,我已经招架不住了,打住,打住。”
樊红雨会意一笑将话题转到别处。
“噢,你妈妈怀疑爱妮娅亲自出面找朱勤?”于煜奇怪道,“你刚开始说白翎、徐璃都懒得管这种小事,怎么……”
宋楠道:“原因很简单,她们都不清楚此次出国考察和座谈会的真正份量,但爱妮娅知道,朱勤知道,我妈妈听了之后也知道。”
“是一次非常正式的‘入闸’?”于煜震惊道。
“谁知道呢?总之排在后面的四位肯定稳稳的,”宋楠道,“我妈妈主要想不通爱妮娅为何在大换界前节骨眼上露面,以她的性格为人不应如此,何况保持中立是当初她与黄海系所有领导的共识……”
“爱妮娅始终让人看不透,算了不管她,”于煜情知宋楠心事重重,“小宝从关苓突然提拔甸宝又是怎么回事,那个宇文转性了?”
“小宝有过两次金融危机力挽狂澜的经验,危急时候不用他用谁?就是便宜那个庄骥东……”
宋楠才说了一半,于煜正好翻开扉页目光落到标题上,腾地跳了起来:
关于方晟、鱼小婷在顺楼沟被追杀线索的报告
“顺楼沟!顺楼沟在什么地方?!”霎时于煜都没勇气继续看文件,颤声问道。
宋楠叹道:“看来你比我更沉不住气,根本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啊……顺楼沟位于京郊东南某个深山里,附近数十公里内荒无人烟——京都周边有很多这样的地方,不允许开发也不允许拓荒保持自然生态,对了,离某老干部疗养院比较近,据说昔日傅老在那边接见过爸爸……”
“傅老已仙逝多年,爸爸出现在顺楼沟干嘛?”于煜道,“难道眼下又有老领导住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