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会意,坐到庄骥东对面翻开笔记本,一本正经道:“这些天逐步对正府办情况有一定的熟悉了解,感觉是有必要依据实际情况做必要的工作调整和分工。”
“纪宏伟按规定要主持正府办全面工作,是吗?”庄骥东问道。
“总得具体负责点什么吧?要不跟在你后面?”白钰试探道。
“荀礼源跟惯了没必要换,不然没提拔成秘书长,又被从我身边换掉,感情上说不过去。”
“是啊,我也觉得岑波跟在后面蛮顺手。”
“那就维持不变!”庄骥东见达成共识顺势拍板,然后又问,“纪宏伟不跟市领导,那干什么?”
白钰严肃地说:“储书计刚刚决定成立城建项目与城投债券领导小组,明确我为办公室主任,我觉得需要有位副主任专门把这项工作抓起来。”
庄骥东立即同意:“很好啊,正府秘书长兼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充分体现正府对储书计挂帅的城建项目与城投债券管理工作的重视程度!”
这样转了一圈,纪宏伟还没上任已被两位常委市长架到半空,形成的分工安排是:
纪宏伟主持市正府办全面工作,兼市城建项目与城投债券管理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但主要工作是后者;包括储拓在内都无话可说,自己挖的坑由自家亲信去填,谁说你硬往人家地盘里塞人?
荀礼源仍是正府常务副秘书长,跟随庄骥东联系协调,负责纪宏伟不在岗时的全面工作;
岑波本来挂名副秘书长主要负责机关事务管理局,如今加了一条跟随白钰联系协调,份量立即大不相同。跟与不跟,意味着在正府办内部受重视的程度,也事实上隐隐有了靠山。
诚如庄骥东所说,荀礼源尽管没捞到提拔但跟随市长形同身份得到加持,原先拢在手里的那摊子事一件都没移交,纪宏伟心知自己不受两位常委市长待见,都没处说理,只得默默吞下苦果。
想着自己毕竟正处提拔副厅,熬段时间再向储拓哭诉换到别处,不受这窝囊气!
纪宏伟还没哭诉,浦滢滢先跑过来哭诉了。
“您终于下手要把甸宝私有化了,可您为什么不让市里配齐***呢?您可想过我和安妮的出路?每月基本生活费要拿到什么时候?”
她梨花带雨连哭带诉啜泣道,泪水涟涟楚楚可怜。
白钰道:“为何视私有化为洪水猛兽?甸宝没被正府接管时期等于焦兆安的私有企业,你们收入远比公务员高吧?”
“那是因为有财正股份存在甸宝根本不算真正私企,如果如您所说真正实施私有化那么情况大不相同!”
“好,你真的害怕,”白钰道,“穆安妮挂职期限年底结束可以回市财正;你呢稳定甸宝大局有功,又是市国资委派驻,那你回国资委如何?没公务员编制我帮你解决事业编制。”
浦滢滢愣了愣,止住泪没吭声。
白钰道:“其实你和穆安妮都不想回体制对不对?在城投安逸、自由、收入又高,特别象穆安妮年纪轻轻就是副处级,放在市财正局提拔这么快不知要被喷成什么样子。你俩希望保持现状,兼正府派驻和企业高管双重身份,名利双收,我分析得没错吧?”
“您……您真是太冷静了,冷静得可怕!”
浦滢滢拭掉俏脸上泪珠道,“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央求您,或者为您做些什么。确实,我是胸无大志的人,不想闯出轰轰烈烈的名堂,只想在甸西这座小城市安静地终了……”
听口吻在别处受过伤害的女孩,准备偏居西南一隅静静舔平深深的创伤。
白钰凝视着她,良久道:“你什么都不需要做,除了回归体制,我给你的建议是参与高管层持股计划,请把我的建议转达给穆安妮。”
浦滢滢眼中晶莹的亮光渐渐黯淡,低头又擦了会儿泪,道:“我走了,白市长。”
“哎,等等……”
白钰道,“那天晚上谈话没结束呢,记得正好轮到你的时候我被叫走。”
浦滢滢突地一笑,真想不通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能笑得如此灿烂:
“需要缘分吧,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