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市委书记就想让外界知道屠郑雄限制打压纪检组履职,也想让屠郑雄知道纪检组工作人员如实反映情况,更想让所有人包括屠郑雄知道市委书记知道。
好一招一箭多雕的好棋!
柏艳霞立即道:“好,我明白了!另外关于任栋,第一夜心理崩溃后就把该交待的都交待了,看来也榨不出有价值的东西,接下来是不是移交检察机关?”
“主要哪些问题?”
“一是违反财务会计制度乱支乱报,严重透支坐支;二是私设小金库,做双套账逃避监管;三是办公用品后勤服务中收取回扣;四是……”
白钰抬手打断:“有些问题要向上追溯吧?”
柏艳霞摇摇头:“我不清楚怎么回事,或许有人暗示过什么反正他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调查过程中反复强调自作自受愿意接受法律制裁。”
“唉,被逼成什么样子才心甘情愿坐牢,牢是他想象的那么好坐的吗?”白钰摇头叹息道,“等进去后悔都来不及。”
“有掌握任栋家境的同志私下告诉我,他父母叔婶舅舅等长辈都是港口退休人员,他爱人弟弟也在管委会下辖事业单位工作,儿子马上大学毕业据说打算安排到港区上班……”
柏艳霞委婉地暗示里面可能存在某种交易。
白钰平静地说:“既然自愿就由他去吧,他只是第一个,但不是最后一个,我想他最终会后悔自己的选择。除场面上交待的罪行,没有其它特殊情况?”
仅此一问,就足见白钰对纪委工作不是寻常意义的了解。
事实上纪委对领导干部的盘查与审讯,很多东西上不得台面比如生活作风等等,有些顶多“道德败坏”但法律条文并无相关规定,还有些披露出去影响恶劣只能藏着掖着。
稍加犹豫……
按说这个层面的领导不会有这样明显的情绪显露,然后她以不同于先前沉稳平和的语气道:
“他好像……好像知道与‘仙船盛宴’相关的事,但后来咬紧牙关坚决不说,我们也拿他没辙。”
这是白钰第二次听到“仙船盛宴”。
“他参加过?还是陪港口领导参加?或安排港口领导参加?”他追问道。
柏艳霞吞吞吐吐道:“据说湎泷港外海面出现过仙船的踪迹……仙船向来来无影去无踪,很难掌握其规律。”
白钰似有所悟,目光炯炯盯着她。她被盯得脸有些红——以她的年纪倒不会对小好几岁的年轻市委书记有什么想法,而是感觉自己复杂难言的心事被看破了,有些困窘地避开他的视线。
“沿海各地包括暨南对‘仙船盛宴’活动都是严厉查处坚决取缔的,对不对?”
白钰问。
“是……”
“那么仙船出现在湎泷港外海面,相关部门是否前往调查?”
“白书记,湎泷这边长期约定俗成的规矩是港口及海面都归管委会,而驻港海军向来不管地方事务,只受南海战区辖制。”
“缉私和渔正也在管委会权限范围内?”
“名义是受省缉私和省渔正直管,南海这么多港口哪里照应得过来?往往都委托地方代管。”
白钰似自言自语道:“湎泷复杂程度远远超出我意料。”
垂下眼睑默然片刻,柏艳霞道:“白书记,我想以……不是纪委书记而是个人身份说一句——我已听说您即将大手笔全面开发万亩银秋滩的事,那将是湎泷市区前所未有的壮举,也将开辟市区经济发展之先河。我由衷地期待银秋滩成为湎泷经济腾飞的龙头,自此逐渐摆脱受制于港口的困境。除此之外,我想能放手尽量放手,人的精力有限,能量也有限,您在某些方面让着点儿对方心中有数;把狗逼得跳墙,很容易出现两败俱伤局面。对湎泷老百姓而言,姓什么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过上好日子,您说呢?”
白钰轻轻颌首:“理解柏书记的担忧,的确,作为市领导任何时候都要把解决民生疾苦放在首位。可是柏书记,万亩银秋滩撂荒数十年,你说到底是钱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钱的问题我可以很轻松地通过招商引资来解决,如何人的问题呢?有些阻碍想绕过去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