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主要领导高度重视机构改革试点工作,港务系统与市委办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明年全市全面深化机制改革的重中之重,今晚在这里我代表市委办党组明确一点——绝对不要打招呼走后门写条子!韩秘书长我还有市委办党组成员在会前就关闭手机直到周二下午四点,明后两天有事到中会议室,我们采取集中办公的形式,相互监督!必须做到公平公正,让市领导放心,让同志们放心,也让我们自己放心。散会!”
会议甫一结束,财贸科科长阮忠驱车出了市府大院,穿过市区来到湎港湾屠宗实的别墅。
“表姨父救救我!”见到屠宗实刹那阮忠声泪俱下道,“姓白的忌恨我上次汇报材料做手脚,想借竞聘上岗搞掉我和群发,这回我俩凶多吉少啊表姨父!”
张群发是工业科科长,屠郑雄中学同学,但跟屠家关系没阮忠亲因此第一时间给屠郑雄发了短信,而不象阮忠这样直接找上门来。
“别着急,慢慢说给我听!”
屠宗实皱眉道,等阮忠连哭带诉说完来龙去脉后,责备道,“论理你跟群发做得不对,想帮郑雄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不该耍小聪明!白钰刚到湎泷才几天,就算哪个数据说错了答不上来都正常,申委书记怎么可能因为那点小事轻慢他?到那个层面讲的是正治!”
阮忠垂头道:“表姨父教训得是,我太弄巧成拙反而被姓白的盯住,我麻烦大了表姨父——群发正科职位子市直机关倒有好个去处,我是享受副处待遇的,数来数去到年底只能去正协妇联残联坐冷板凳……姓白的太阴险太卑鄙!本来郑雄都帮我运作好明年初调任财正局副局长,碰到姓白的我倒大霉了!”
略加思忖,屠宗实慈祥地说:“竞聘还没开始,事情尚有转圜余地,这样吧你先回去多找些朋友出出主意,我呢了解核实下详情再跟郑雄商量商量,有消息及时联系。”
也只能这样了。
阮忠又说了些央求拜托的话然后黯然离开,看着落寞萧瑟的背影,屠宗实脑海里反复盘旋着一句话:
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
没隔多会儿,屠郑雄开门进来,一眼看到端坐在客厅沙发的屠宗实。
“没遇到阮忠?”屠宗实问。
“看到他车子,我躲到暗处等了几分钟,”屠郑雄抹了把脸道,“群发连续了16条短信,也着了大急,可有啥办法?白钰那小子的本事就是每件事台面上都挑不出错——启动港务系统机构改革,那个经常委会讨论研究了;市委办机构改革,是人家权限范围内的人事竞聘,申委书记省长也拦不住。再说出面的是市委办领导,他只管躲在幕后指挥,出了问题往韩文波岳汉城身上一推就是了。”
屠宗实长长沉吟,道:“知道你没办法,所以把他打发回去了。郑雄,相比市委办那点惩戒性动作,我更**港务系统机构改革。”
“对,我今晚跑来就想请教老爹,白钰到底打什么主意?”
屠郑雄烦恼地摇摇头,“周五常委会整整开了一天,头都晕了,他主持的节奏又快根本来不及琢磨……唉,话说回头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带编制划6个公务员到港岸办什么用意,他应该没那么慷慨大方。我倒有些犹豫,明天来人报到的话到底接不接受?”
屠宗实道:“不接受又容易落下话柄,明明常委会定下来的事而且由你主动发起,人家积极配合人员及时到位,你怎么可以不接受?”
“囫囵吞枣,我担心有问题……”
屠郑雄拧着眉头道,“我发现最可怕的就是这种对手,没头没脑让人捉摸不透,索性敞明了开干也就好了。”
“我,还有爷爷过去几十年里的确没遇到过白钰这样的市领导,扑朔迷离,深不可测!”
屠宗实郑重道,“但郑雄要记住,湎泷港是我们屠家的地盘,要世世代代坚守下去!相比而言再大的官儿,再厉害的人物,都只是湎泷港的匆匆过客。所以说遇到困难挫折千万不能泄气,必须有耐心,有忍劲地周旋,他强煞了在湎泷六年吧?我们屠家拿一辈子陪他玩,后面还有晋金呢。另外拖到一定时候,岭南那户大家能眼睁睁看我们落败么?吴伯提拔到副省长照样拿下!”
此时这么说实际上是泄气话,变相默认——起码暂时敌不过白钰的招数,唯有边打边撤等到岭南都家悍然出手。
屠郑雄罕有地没反驳,微微叹息,喃喃道:“好端端送6个编制,他为啥送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