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塔露拉已经将车上的物资取了下来,并将其适量的分给了所有人。
由于她清楚周边的纠察队已经在不久之前被他们所团灭,因此没有隐匿性的要求。
所以她干脆催动源石技艺升起了火,虽然干粮没有办法烤着吃、且正值夏末其实也没有什么保暖的需求,但可想而知的是、他们先前都只是互相倚靠并睡在彻底的黑暗之中,任何一个小虫或者路过的爬行动物都能把他们惊醒。
想必他们需要这些属于来自人间的火焰。
一张张睡颜在火光照耀之下显得晕红,即使因为饥饿造成的营养不良,但这一幕终究还是给她带来了些许欣慰,她一边为他们守夜,一边掏出一本笔记本开始写信。
由于是写在本子上,无法寄出,但写信给晖洁已然成为了她的习惯、或者以西里尔的说法,这其实更像是日记,因为她即使在情报网建立之后、即使有着大把机会,塔露拉也未曾将这些信件寄出过,也许在她心中的某一块,同时也担心着妹妹已不是记忆中的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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晖洁:
我并没有按照地图上的标注位置找到那些感染者,他们全死光了,我只是找到了一些孩子,这里发生了一些…*极大量的涂改痕迹,无法认出写了什么*…
总之,我什至有些庆幸这些感染者并未被我找到,这让我想到先前村子里头鼓动所有人闹事、最终引来还加入了纠察队的叛徒,生命真的如此可贵?珍贵到值得一个人牺牲所有道德底线?甚至向至亲挥下屠刀!
我染了矿石病,这说明着我的生命早就已经进入了慢性死亡的进程,可或许,所有人在这片充满苦难的大地之上生下来、就是为了迈向死亡,从这点来看,感染者与未染病的普通人之间,似乎只有快慢之别。
最后,为了避免科西切对于所有人的影响,我选择尽量抛下一切,即使身边有着不少孩子陪伴我,但在心灵上仍是前所未有的孤独,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我身边一直都有人陪伴。
若可以,真希望现在西里尔、或者妳能和我谈谈,晖洁,如果妳也在这,或许就可以帮我排解一些忧伤吧?
不过,我还是挺高兴拒绝了阿丽娜跟过来的要求,不然看了发生在这里的惨案,她不知道会有多难过呢……她一向是最喜欢孩子的……*持续书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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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里娅裹在绒布毯中,眼皮偷偷的睁开,观察着少女的一举一动,直到她终于停下了笔墨之后,她才小声的叫唤道:「塔露拉姐姐——」
塔露拉轻柔的身手抚摸她的脸颊,见着她的脸因为今日早先的斗殴而有些浮肿,她心中微微的感到安心,即使早先状若疯魔手持着一根铁棍朝她扑来的这位女孩,其实在吃饱喝足之后也会有这样平静的一面。
只要她愿意给这些孩子选择的机会,他们也自然会选择和平,就像现在这样,毕竟,如果有好人可以当,谁愿意当坏人呢?
「还睡不着吗?」她温柔的向女孩问道,虽然实际上他们两人差不了几岁,但经历过的一系列磨难使达里娅的内心迅速成熟。
在一众兄弟姊妹之间,她一向在其中扮演着领导者的角色,互相鼓励的时候如是,率领他们挥动利刃做出丑事时亦如是。
「嗯……我有点害怕作梦。」可似乎,这位在这些儿童中长期扮演着姐姐的她,此刻也想充当一回撒娇的小孩。
如果是那头小鹿、她会怎么做呢?塔露拉想了想,随即将这位少女轻轻的枕到了自己的腿上,她的身后靠着一堵废墟的钢板,并抬起了头,仰望火光支下变得没有那么明显的星斗。
夜空中的星点无声的待在那里,而泰拉特有的双月注视着下方芸芸众生展露之丑态。
这景象很美,可冻原之上却没有多少人们可以安然的享受这样的美好,她知道自己必须改变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