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敢!”柳寻衣急忙还礼,随后又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苏堂,问道,“恕在下愚钝,不知二位的意思是……”
苏堂反问道:“柳寻衣,你可还记得东海茶楼?”
柳寻衣当然记得,当初他和林方大在东海茶楼为一对儿卖唱父女打抱不平,因此才得罪了蒙古小王爷。对于此事,柳寻衣至今记忆犹新。
只是柳寻衣不知苏堂的言下之意,故而缓缓点头道:“请白执扇明示。”
苏堂解释道:“东海茶楼的掌柜前几日来找洛老诉苦,他说近些日子,总有人无缘无故地找他麻烦。不但故意找茬,而且还打伤茶楼里的伙计和客人。如今伙计们跑的跑,伤的伤,客人们也吓的不敢再光顾,以至于生意惨淡,难以维持。”
洛棋接话道:“东海茶楼虽不是自己的产业,但这么多年却一直本本分分地做生意,不坑不骗、不偷不抢,对贤王府定下的规矩,也一直恪守遵循,从未出过乱子。这位掌柜与老夫平日里有些私交,关系颇为不错。依规矩,凡是正儿八经,循规蹈矩的买卖,贤王府都会关照庇佑,而对于那些破坏规矩,肆意妄为之人,则要严惩不贷,绝不姑息养奸。如今东海茶楼突然出现这么一档子事,倘若我们坐视不理,非但坏了规矩,而且还会落人口实。”
三言两语,柳寻衣便已听懂他们的意思。洛棋想替东海茶楼出头,顺便杀鸡儆猴,为贤王府立威。
“眼下不同往日。”苏堂话锋一转,说道,“汪绪统与以往的蒙古官僚不同,他野心极大,欲将洛阳城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并一直在暗中排挤我们。天香楼一聚,汪绪统和府主相互试探,都想将对方拉拢到自己麾下,但结果却不欢而散。那天之后,洛阳各处突然冒出许多混人,这些人无法无天,到处惹是生非,故意搅乱洛阳繁荣安定的局面,令城中百姓人人惶恐,昼夜不安。待洛阳乱成一锅粥时,汪绪统再站出来主持正义,以此笼络民心,彻底将贤王府排之在外。因此,对于来者不善之人,府主的意思是见一个杀一个,绝不放纵。反正将军府不挑明与我们作对,我们也继续装糊涂,明和暗斗,看谁能斗得过谁。”
言尽于此,苏堂眼中陡然闪过一抹瘆人的寒光。
“你的意思是……”柳寻衣狐疑道,“这次东海茶楼有人闹事,背后也是将军府在捣鬼?”
“这是自然。”洛棋正色道,“数日前,东海茶楼的掌柜便已报官。但官府却对此事消极懈怠,甚至故意拖延,摆明不肯插手。因此才逼的他实在无计可施,只能跑来求我。”
柳寻衣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沉吟道:“不知二位想让我怎么做?”
“稍后你带着张福、王寿、李康、赵宁,走一趟东海茶楼。先问清缘由,然后把事情解决。”苏堂吩咐道,他口中的‘张王李赵’,其实就是被林方大一手培养起来,后又被洛凝语亲自赐名的‘福寿康宁’。
洛棋苦笑道:“此事本应让下三门解决,但无奈狄陌外出未归,老夫无权调动下三门弟子。而府主又忙着接待各路宾客,我实在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去打扰他。因此只能厚着脸皮来求苏堂,让他派上三门弟子辛苦一趟。只不过……”洛棋言语一顿,继而对柳寻衣上下打量一番,别有深意地说道,“只不过这种事毕竟不是请客吃饭,难免有所纷争,甚至有可能动刀,只怕……”
“欸!”苏堂突然摆手道,“洛老不必担心,柳寻衣虽入府不久,但却是个有勇有谋的人才,就连府主都对其寄予厚望。此事交由他去办,洛老大可放心。更何况……如今其他人都忙的抽不开身,眼下也只有他稍有闲暇。呵呵……”
对于苏堂最后这句话,柳寻衣听的心生百般滋味,但却又无可奈何,最终只能暗暗苦笑。
说罢,苏堂眼神一正,凝声道,“柳寻衣,这是我第一次吩咐你办事,虽然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你仍要谨记,你此去代表的乃是贤王府,无论如何都不能辱没府主的名声。”
“记下了!”柳寻衣答应道。
“对于那些闹事之人,定要揪其魁首,施以颜色,以儆效尤!”苏堂语气冷淡地说道,“必要时,该杀就杀,不必手下留情。有一节你大可放心,你替府里办事闹出人命,没人敢对你深究。”
对于苏堂给的这颗定心丸,柳寻衣却颇为感慨。昔日他在天机阁时,一向不好杀戮,虽说如今身在江湖,但其本性又岂能说改就改?因此他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只要那些闹事之人罪不至死,那他狠狠教训一番也就是了,绝不会因为有贤王府在背后撑腰,便放纵刀剑,滥杀无辜。
“此事就托付给你们了。”洛棋缓缓起身,朝苏堂和柳寻衣拱手道,“府中事多,不便久留。待忙过这些时日,再请你们喝酒。老夫先行告辞!”
“青执扇慢走……”
“如今年关将至,切不可让东海茶楼之事波及城中百姓,府主想让洛阳百姓过个安乐年。”苏堂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话中有话地说道,“如今府中人人有差事,唯独你无事可做。若非事出突然,狄陌又恰好外出,此事怕也轮不到你头上。你被闲置,可知为何?”
“为何?”柳寻衣精神一振,赶忙追问道。
“因为府主对你还不放心。”苏堂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所以这件事……你要好自为之。”说罢,苏堂轻轻拍了拍柳寻衣的肩膀,转而和洛棋一同离去。
柳寻衣眉头深锁,苦思良久,眼眸深处悄然涌出一抹毅然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