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悟见答应一声,转而满眼愤恨地盯着神情冷漠的秦明,幽幽开口道,“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缘机师叔祖被人大卸八块,悟观师兄被人砍掉脑袋扔在井里,这一切……都是河西秦氏的人干的!”
“嘶!”
此言一出,武场中顿时一片哗然,就连站在秦明身旁的唐辕和腾三石,也不禁面露一抹狐疑之色。
“小和尚,别仗着自己是出家人,就能乱说话!”秦二眼神一狠,怒骂道,“你敢胡言乱语,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见状,林方大登时面色一沉,迅速呛声道:“若不是做贼心虚,你嚷嚷个屁?怎么?怕东窗事发,敢做却不敢当?”
“都住口!”
清风教训道:“事情要一件一件的解决,慌不得,也急不得。是非曲直,善恶黑白,一切皆会查个水落石出。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更何况,今日有这么多武林前辈在此,岂容你们这些小辈放肆?”
“不错!”腾三石瓮声道,“先听小和尚把话说完,你们再争不迟。”
金复羽微微一笑,温文尔雅地说道:“小师傅不必惊慌,你看到什么便说什么,只要你不是凭空捏造,今日断不会有人为难你。”
悟见将惶惶不安的目光投向玄明,见玄明朝他轻轻点了点头,方才鼓足勇气,稍稍思量片刻,再度开口道:“六月十九,是观世音菩萨成道日。当日,我和缘机师叔祖、悟观师兄,应徐州居士李显之邀,前往徐州德善楼开坛讲法,然后……”
在众人的静静聆听下,悟见不急不缓地将六月十九,发生在徐州德善楼的惨剧,条理分明地娓娓道出。
当众人听到黑衣人残杀缘机时,所说的那番话,纷纷脸色一变,或惊讶、或骇然、或惶恐、或狐疑,总之千人千面,各有所思。
片刻之后,悟见将一切叙述完毕,玄明缓步上前,朗声问道:“众位施主,老衲斗胆相问,刚刚悟见所言,可有不合情理,胡编乱造之处?”
崆峒派掌门钟离木,轻笑道:“有理有据,毫无破绽。若非他亲身经历,岂能说的如此天衣无缝?”
“钟离掌门此言差矣。”陆庭湘眉头一皱,缓缓摇头道,“悟见小师傅虽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但从头至尾,他都没能清楚地看见黑衣人的脸,只凭他们的对话,又如何能断言杀人者来自河西秦氏?”
“不错!”唐辕附和道,“人嘴两张皮,还不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只凭只言片语,的确难以将此事归罪于河西秦氏。”
“哼!”峨眉派掌门妙安师太冷哼一声,驳斥道,“黑衣人既是夜间伏杀,又岂会明目张胆地展露自己的容貌?如此一来,岂不是故意落人把柄?更何况,在黑衣人与缘机高僧的对话中,曾屡次出现‘玄水下卷’的字眼,显然黑衣人的所作所为,皆因少林弄丢‘玄水下卷’一事。试问,天下除秦家之外,又有谁会因为‘玄水下卷’而对少林心存记恨?”
“当然是河西秦氏。”青城派掌门左弘轩,冷笑道,“秦府主莫不是忘了?前些日子,是谁在江湖中叫嚣?誓要向少林讨回公道?这件事天下人尽皆知,秦府主不会想临时改口,死不承认吧?”
秦明脸色一沉,怒哼道:“少林弄丢‘玄水下卷’乃不争的事实,时至今日,我依然对此事耿耿于怀。”
“那你承认了……”
不等林方大神情激动地开口相逼,洛天瑾不悦的目光已将他后面的话,生生吓了回去。
秦明轻蔑道:“讨要公道是讨要公道,杀人是杀人,这根本就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岂能妄加揣测,继而凭空捏在一起?你们若说我秦家杀了少林弟子,那便拿出真凭实据,休要只靠一些模棱两可的说辞,便不分青红皂白地一口咬定是我秦家所为。”
玄明怒声道:“秦家一共杀了十一位僧人,其中好几位在惨遭屠戮时,恰巧有旁人侥幸存活。悟见只是其中之一,你若想听,老衲可将这些幸存弟子全部叫出来,让他们一个一个地说给大家听!”
“等一下!”金复羽突然开口道,“玄明大师刚刚说什么?少林惨死的十一位高僧中,不少都有旁观证人?”
“是!”
“这就怪了!”金复羽狐疑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既是蒙面杀人,势必斩草除根,又岂会留下活口?倘若只有一两个人证,或许是侥幸逃过一劫,但如果有多位人证……此事就不得不再细细斟酌一番。”
“如我所料不错,这些证人大概没有一个,真正看到过凶手的庐山真面目才是。”唐辕冷笑道,“如此说来,这更像是一场阴谋。那些所谓的人证,只是凶手故意留下的活口,意在嫁祸秦家!”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陷入苦思。甚至就连玄明,也不由地一阵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见金复羽和唐辕先后找出疑点,心急如焚的柳寻衣反而暗松了一口气。
“正所谓捉贼拿赃,捉奸在床,若无真凭实据,还望玄明大师千万不要错怪好人才是。”腾三石的眉心紧紧皱成一个“川”字,若有所思地点头道:“若是真有奸贼从中挑拨,少林与秦家兵戎相见,岂不是打的冤枉?”
“腾施主,依你的意思,难道我少林十一位僧人要白白枉死不成?”玄明反问道。
“谁是凶手,你去找谁。”秦大怒斥道,“你们没本事找出真凶,凭什么赖到我秦家头上?难道就因为我秦家追着你们讨要‘玄水下卷’?别忘了,‘玄水下卷’也是你们少林弟子弄丢的,这件事你总不能再抵赖了吧?”
秦明眼神一寒,咄咄逼问道:“刚才一直是你们向我兴师问罪,现在也该由我来问问你们了。被少林弄丢的‘玄水下卷’,玄明方丈究竟打算何时还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