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不睡觉,竟敢跑到这里私会柳寻衣,真是好大的胆子!”
“府主,我们……”
“我说的是你!”
未等许衡辩解,谢玄一个箭步冲到凌青身后。出手如电,将骤不及防的洛凝语拽出人群。
“凝语?”
待谢玄扯下洛凝语的斗篷,露出一张脏兮兮的脸庞时,不明真相的林方大怛然失色,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道惊呼。
“你……你怎么穿成这样?”林方大一脸错愕地望着惊魂未定的洛凝语,忽然眼神一变,难以置信地望向手足无措的许衡,“是你们?”
“林方大,休要胡说!”
见事情败露,洛凝语索性不再狡辩。她伸手拽住谢玄的衣袖,恳求道:“谢二叔,你不要怪罪他们,是我逼他们带我来的。”
洛凝语的出现令谢玄万分纠结,这也是他为何冒险将张松义几人轰走的原因。担心洛凝语听到不该听到的事、说出不该说出的话。
“语儿,你……不该来这里。”谢玄目光闪烁,似乎不敢直视洛凝语的眼睛。
“如果我不来,你们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洛凝语不答反问,“谢二叔,五月端午‘锄奸大会’……是怎么回事?”
“这……”
谢玄哑然失色,将恼怒的目光投向惶惶不安的许衡几人,似乎在埋怨他们多嘴多舌。
“谢二叔不必看他们,我是从其他人口中听到的。”洛凝语看出谢玄的心思,故而主动解释,“近日,府里冒出许多外人,他们时常谈论‘锄奸大会’,我……想不听都难。”
见洛凝语替自己解围,许衡几人纷纷暗松一口气。
“语儿,其实……”
“罢了!”洛凝语挥手打断含糊其辞的谢玄,自嘲道,“我知道你又想编故事骗我,我不想听。”
“何出此言?我从未骗过你,更不想骗你……”
“如果你不想骗我,为何不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柳寻衣怎么会在地牢?”洛凝语伸手朝地牢一指,语气沉痛而悲愤,“如果你没有骗过我,那你刚刚说……柳寻衣是你亲手抓回来的,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前和我说的‘那些话’都是谎言?就因为我单纯好骗,所以你们联合起来骗我?其实,你和娘、外公他们一样,从始至终都想置柳寻衣于死地……”
“语儿!”
见洛凝语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言辞越来越肆无忌惮,谢玄担心她泄露秘密,故而脸色一沉,厉声喝止。
“二爷,凝语为什么说你骗她?”洛凝语的声嘶力竭,林方大看在眼里,痛在心头,故而迫不及待地向谢玄追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与柳……柳寻衣又有什么关系?”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心烦意乱的谢玄突然发出一声如雷暴喝,登时将群疑满腹的林方大吓得脸色一变。
“谢二叔,如果你想证明自己没有撒谎……让我见他!”洛凝语非但处变不惊,反而态度愈发坚定。
“语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书房,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不!”
洛凝语下意识地松开谢玄的衣袖。此刻,她看向谢玄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道貌岸然,心口不一的伪君子。
“语儿,我现在不能让你见他,因为……”碍于林方大、许衡几人在场,谢玄心存顾虑,不得不欲言又止。
“谢二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洛凝语苦涩一笑,“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如果你以前告诉我的都是事实,那柳寻衣……就有权知道自己的真实处境。”
“这……”
“你若执意不肯,证明你心里有鬼。”洛凝语狠狠推开谢玄伸向自己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若真如此,我就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娘和外公……”
言罢,见神思纠结的谢玄迟迟不语,洛凝语不禁面露失落。在林方大几人茫然而惊愕的目光中,心灰意冷的她蓦然转身,头也不回地朝远处走去。
“等一下!”
就在洛凝语即将消失在黑暗中的一刹那,思绪万千的谢玄陡然将心一横,声音颤抖地无奈妥协:“语儿,我可以让你见柳寻衣,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说话的功夫,谢玄已迈着沉重如铅的步伐来到洛凝语身旁,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微弱声音喃喃低语:“见过他后,你……必须连夜离开贤王府。‘锄奸大会’结束前……不能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