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红叶传情、似水柔情、望影揣情、声闻过情、曲尽人情、太上无情……
柳寻衣一连施展出“相思断魂剑”七大剑式。变幻莫测,延绵不绝的剑影眨眼将杀气腾腾的清风淹没殆尽。
与此同时,青石广场疾风骤起,劲气四散,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好剑法!”
清风不退反进,不避反迎。无极剑凌空而舞,在他周身编织出一张银光璀璨的恐怖剑网。其人冲天而起,穿过漫天剑雨的重重围剿,直直地迎上身处半空的柳寻衣。
“铿铿铿!”
眨眼间,二人已在狂风迷乱,尘埃翻滚的混沌中战成一团。
面对威力无穷,诡谲多变的一道道剑气浪潮,四周众人无不大惊失色,纷纷运力抵挡,脚下连连后退。
此刻,坐在场边的玄明、殷白眉、钟离木、唐辕、金复羽、陆庭湘、左弘轩、妙安等人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聚精会神地观望这场十年不遇的巅峰之战。
由于他们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耳目之力远超常人,故而对场中忽近忽远、忽快忽慢、若隐若现、若即若离的柳寻衣与清风观察的最为仔细清楚,对他二人的招式与路数也领会的最为透彻明白。
因此,每当他们看到柳寻衣或清风施展出精妙招式时,皆忍不住拍手叫绝,啧啧称奇。同样,当他们看到二人的失误、错招,也会捶胸顿足,扼腕叹息。
“清风不愧是洛天瑾的师父,不愧执掌武当多年仍长盛不衰,实力果然不可小觑。”
场边,金复羽的眼睛微微眯起,讳莫如深的目光在柳寻衣与清风的身上来回打量,口中感慨不断:“虽已年迈,但身法之敏捷、攻势之凌厉、招式之诡变却丝毫不逊于精力充沛的年轻高手。他的经验和路数更是刁钻老辣,令人防不胜防。几十年深藏不露,其武功……远比我想象的更加厉害。”
“只可惜,他遇上一位‘因祸得福’的柳寻衣。”陆庭湘苦笑道,“倘若此战放在数月之前,清风至少有七成胜算。然而,今天他能苦苦支撑已是万分不易,想取胜……除非柳寻衣暴露致命破绽,否则难如登天。”
左弘轩满眼惊骇地望着场中的战局,难以置信地呢喃自语:“柳寻衣似乎有耗不尽的内力、使不完的招数,从交手到现在数十回合过去,他竟一直处于攀升状态。攻势一轮强过一轮,速度一招快过一招,内力一重胜过一重……真不知道他的极限究竟在哪儿?”
“能达到九重内力的人,无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妙安沉吟道,“顶尖高手过招,对内力和精神的消耗常人难以想象,保持在巅峰状态几乎不可能超过一百回合。然而……柳寻衣至今仍未达到最佳状态,反观清风受年龄及体力所限,已隐约出现一丝疲态。二者相较,高下立判。”
“坞主,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站在金复羽身后的冷依依幽幽开口,语气十分复杂,“柳寻衣终究长成参天巨木,对我们的威胁与日俱增。更重要的是,他身后不止有中原门派,更有野心勃勃的少秦王。此子……我们不可不防。”
不知是被场中惊天动地的战况深深震撼,还是被冷依依的忧患思想醍醐灌顶,金复羽的眼神悄然一变,面色变得愈发深沉。
虽然一言未发,但他一直左右徘徊的目光却死死锁定于柳寻衣一人,再也挪不开半分。
“百合已至,胜负将出!”
人群中不知是谁呐喊一声,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聚焦于势同水火的二人。
此刻,柳寻衣与清风刚刚结束一轮快攻快守,眼下分立左右,彼此凝视。
相较于精神亢奋,战意正浓的柳寻衣。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清风,已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小子,你只是运气好。侥幸得到黄阳明几十年的功力,否则你根本不是老夫的对手……”
“少废话,你我尚未分出胜负,继续打!”
清风话未说完,柳寻衣已迫不及待地再度出手。此时的他双目通红,面泛凶光,似乎陷入一种嗜血状态,眼中只有对手,别无其他。
柳寻衣手中的利剑化作一道迅雷闪电,将数丈之遥缩于方寸之间。
锋利无比的剑尖在清风的双瞳急剧放大,浩瀚而凶猛的剑气宛若江海奔流,势不可挡。直将清风满头苍发吹得上下翻飞,一袭道袍迎风飘荡,扑扑作响。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围观众人下意识地发出一道惊呼之际,清风已于电光朝露之间脚下一顿,身形暴退而出。
“无胆鼠辈,哪里逃?”
“混账!”
明知自己不是柳寻衣的对手,却由于内心积压着一团怒火而决意拼死一战的清风,在听到柳寻衣的挑衅后怒气更盛。
战至此刻,再无怯懦可言。因此,自知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清风,毅然决然地选择与盛气凌人的柳寻衣正面抗衡。
其实,他早已暗暗笃定心思,纵使自己的武功略逊一筹,但在气势上……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落于下风。
闪转腾挪间,怒不可遏的清风催动丹田气海,将滔滔不绝的内力疯狂灌入无极剑,令剑身周围迅速凝聚出一条条若隐若现的青色闪电。
自下而上,由内至外,交织缠绕,从剑尾直抵剑尖。
与此同时,清风的双手一上一下死死攥住剑柄,自胸口向前刺出。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剑尾与清风的胸口之间……竟然拉扯出一条条殷红如血的恐怖丝绦,宛若一根根栩栩如生的血管筋脉,将有血有肉的活人与冷厉无情的兵刃融合相连,令杀气冲天的无极剑变得愈发躁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