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华服男子终是长叹一声:“他没有大器晚成的资本。”
“他才十七。”
“可他没有七十年来成长。”
“他没有同龄人,从没有。”
“再不出关,就老了……”
布衣男子倒酒,开口:“神通何解?”
华服男子加菜,回答:“行与天合。”
“神通何用?”
“解胸中块垒。”
“羽儿何干?我二人可保他七十载荣华富贵!”
“他甘心吗?甘心碌碌无为七十载虚度?还是甘心胸中兵甲入坟冢?”
庭院中,落花可闻。
华服男子终是开口:“这世上,能敌得过‘我愿意’这三个字的理由不多。”
“羽儿若愿富贵数十载,我便保他数十载,若他愿登那百尺楼望一望江山,那我这当爹的,也就给他个梯子。”
布衣男子皱着眉头,想起了墨羽辞行的那天。
他想起在一片闹市之中,墨羽笑着说“我欲保人间千载太平。”
他想起那个墨羽的贴身护卫告诉他,那一日的闹市,墨羽看着天榜,说:“我欲高声语,以惊天上人。”
他一阵释然,墨羽想见沙场,就去吧,好好去吧。他苏玉,还保不了他的弟子了?
他默然举起杯,敬长空。
他没有老,只是不再年轻。
他那聪慧的弟子还年轻,只是,快老了。他是真的希望那个因为多说话会咳嗽而不得不沉默寡言的弟子,得偿所愿。
他突然看了看放在左手边的长剑,拿起,而后放下。
许是想念昔日仗剑天下,于十丈之内剑域不破的岁月了吧。
杯酒过后,豪情酿成愁绪。
酒杯已空。
浊酒一壶思万里,浊酒当空,敬黄昏,敬岁月。
此刻,闹市酒肆中,青衫的少年抱着一杆长枪,搓着下巴。
一张天榜,张于此处。
天榜第一,武神丁一
天榜第二,人魔韩俊
天榜第三,剑闲笑倾城
天榜第四,蛮皇
天榜第五,白衣柳辞
天榜第六,樵夫王胜
天榜第七,清虚观李小勇
天榜第八,圣僧空性
天榜第九,妖刀不笑
天榜第十,修罗加洛
少年抽身而退,沿着那白衣公子的足迹,悠然而往。
史书翻页,也许有人会在后世的史书中看到这样小小的记载。
大夏2564年夏,天榜再出。
大夏2564年秋,公子北出墨关。
字里行间,无尽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