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至长安,已是两日之后。
朝堂之上乱作一团。
“臣以为,应当如同当日一般,想明白大周此次要的是什么。依臣所见,周与商着实不同,只要达到了他们的利益诉求,他们其实是不愿意与我大夏为敌的。如今之大夏,实在是再招惹不起强敌了……”
这话乍一听实在是荒唐。
仔细一听却是更加荒唐。
却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打仗和旁的事情不同,所积累的民怨和其它种种在千年时间之内已经让整个朝廷受够了怎样都打压不下去的武将,每一个武将背后所延伸出的门阀,还有真正战功显著的各个世家,这是迫在眉睫的痛。在无计可施的时候他们只能说:“祝将军早日得胜归来。”而如今既然还有第二条路,他们又怎么可能放弃?
他们当然知道求和不好,他们当然知道他们所签下的每一个条约打的都是大夏两千年的脸,知道每一笔割让出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大夏土地,土地之上是大夏的子民。
但就像是吸毒一样,他们上瘾啊,他们疯狂的喜欢那种自己左右天下局势的感觉,疯狂的喜欢在往日瞧不起自己的武将身上看到那样一种名为“颓废”的情绪,他们陈列出了一条条的理由,和高台之上的那人交换最心照不宣的眼神。
“臣附议,出兵迎击虽然是一时痛快,但痛的却着实是我大夏。臣无法相信周会无缘无故打破千载的和平,放弃自己两千年的中立地位,他们突然的立场转变定然有着某种原因,臣甚至怀疑,当我们找到这原因之后,周未尝不可为我大夏之友。”
“臣附议,妄动兵戈就像人贸然动武一般,即使一时得利,也将伤及身体根本,时为下策中的下策。何况如今带领着三十万大军的是周师,贸然动武也未必会有好的……好的结果……”
一声声的臣附议在殿内响起,夏皇托着腮看着众臣。
满朝文官都在他的手里,此时说的其实就是他的意思,在无定河一战之后,武将虽然死的没剩下几个,可是声威却愈发的浩大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只是今日的情景有些奇怪,方恒同朱子健两人带着一众武将冷眼旁观,居然一个出言反对的都没有,使得文官们的陈述极为顺利,听着听着现在已经是很有道理了,这不符合一众武将们的心思啊。
“他们不是平日最为好战吗?”夏皇右手在扶手上敲着,在群臣眼中,当是处于沉思是议和还是出兵的两难境地。
文官们见武将们一个个不说话,除了几个真正的夏皇心腹或者善于揣度圣意的人,都当真以为夏皇一时拿不下主意,纷纷上前陈词,一声更比一声高,活脱脱的赤胆忠心,活脱脱的报国死志。
“报!”
一声惊雷,朝堂募得无声。
若非紧急之事,朝堂之上怎会有加急之报。
“念!”
夏皇开口,声震九霄。
“秉圣上,周侵我大夏领土,上柱国天威无量玄清神宵大将军吕宁吕公,已率十五万士卒,号二十万,南下迎敌。”
朝堂无声。
武将们依然立在那里,看着一个个上前还没来的及退回来的文臣们,眼含笑意。
夏皇闭目。
夏皇睁眼。
“吕公,实乃我大夏肱骨,既然吕公出山,当是无忧,无需再议,退朝!”
大夏今日方知周师北上,而吕宁已然率兵迎敌。
周师三十万,吕宁十五万,当真是势均力敌,妙到毫巅的兵力部署。
吕宁。
上柱国吕宁。
上柱国,天威无量,玄清神宵大将军,吕宁。
“朕之肱骨!”
夏皇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