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火鼠的皮衣从属性上来说天生就对植物系的妖怪有克制作用,而且还是攻防一体没有明显的缺点。各种游戏当中辉夜最爱的就是那些奇幻背景的rpg,玩过那么多作品,她自然就把里头看到的东西学以致用起来。
那堵火墙超高的温度就连远在外面街道上的上条与四名少女都能清晰感受得到。
仿佛忽然从将进入严冬的时节回到了酷热难挡的暑夏,上条都热得一把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扔到一边地上。可惜就里面那件长袖厚衬衫依然热到不行。若非还记得身边都是女孩子,他大概就连这件也得脱掉。
“好热啊!”
“超热的!”
芙兰达跟绢旗两个年级最小的女孩子凭借站得比较靠后,上条不回头就看不见她们的优势,一个劲拽开衣领用手往里头扇风。上条自然是不敢回头的,他就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乱飘,生怕就站在自己边上的麦野也像她们俩那样热得顾不得仪态。
这倒是上条过虑了。麦野是什么人?作为一名讲究时尚的女人,做到不畏寒暑,穿衣只为好看只是基本中的基本。尽管额角已经隐隐冒汗,脸上的表情却丝毫看不出有觉得热的样子。铃仙就更不用提,妖怪自然有妖怪的办法,何况她体内还有不少人工的东西能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反倒是不知何时在他们身边落下的八云紫,早掏出一把羽扇悠闲地扇了起来。
“这可不是刚才那点小火苗咯,不拿出点真本事,恐怕会变得很狼狈哟。”
幽香卷起的龙卷风仍未消散,但对辉夜祭起的火墙一点作用都没有。这道理就跟森林大火遇着偏临的大风,只会风涨火势越烧越旺。
那火墙的速度远比火箭慢上许多,在旁人眼中甚至是一寸一寸缓缓朝着幽香挤压过去。无论她鼓起多么强的劲气,那先前能轻易摧毁一栋大楼的气势却对那堵越来越近的火墙没有丝毫办法。
幽香的脚终于动了,自从跟八云紫开战以来,这好像还是她初次移动自己的身体。她右脚轻轻在地上一塌,一股不知从何而来,完全不合物理定律的反作用力就将她的身体往后送出十几米,摆脱了火墙覆盖的范围。
“想逃?哪有这么容易!”
辉夜伸出另一只手,那火墙瞬间又胀大了三倍不止。笼罩着整个天空,让底下的幽香就连月亮都看不见了。
“看你怎么办!这火墙可不仅仅是压过去那么简单。别看外表是一堵墙,它的性质其实跟布料差不多,一旦碰到就会把你死死裹在里头。就像个熔炉一样,直至里头的东西气化才肯罢休。风见幽香,快点想想办法吧,否则就不光是衣服被烧没这么简单。只要时间够长,没准能把你这样的大妖怪都直接烤熟呢,呵呵呵呵!”
“怎么感觉她才是反派大boss?”
望着在天空中放肆大笑的辉夜,上条感觉特别地诡异。他又哪里知道那般沉迷游戏世界的辉夜早就有想要扮演一回终极大反派的愿望了。毕竟即便游戏玩法跟设定上再怎么创新,让玩家可以选择扮演灭世魔王而非救世勇者的游戏中就还是少数中的少数。甚至那极少数所谓‘颠覆’的游戏当中,玩家最终大多也会发现自己扮演的魔王貌似也并非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有的是源于不同种族之间的不了解所造成的偏见而被人类误解。有的是站在不同立场为了保护自己的臣民而选择与人类作对。归根结底,那些游戏里的魔王与人类的对立跟历史当中几乎所有国与国的交战大多没什么区别。大家站在不同的立场,你就成为了他的敌人。
辉夜想玩的是那种主角天生就邪恶无比,横行霸道无恶不作而且还不需要理由的游戏。尽管她早就不是个小孩子,但俗语有说中二不在年高。玩遍了所有的游戏,她仍然对最初所看的那些低龄向动画当中毫无理由就是要做坏事的‘纯粹的坏蛋’充满了无尽的怀念。
或许现在再给她看那样的动画,辉夜自己也会边嚼薯片边喷编剧跟导演的智商底下,但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拥有,这心理其实就跟一些女孩子远远眺望名牌专卖店橱窗里的奢侈品没什么两样。
当然,辉夜希望有机会扮演一下那些‘纯粹的坏蛋’,但却并不希望自己的下场跟那些家伙一样最终变成‘纯粹的笨蛋’。一边叫嚣着‘我还会回来的!’一边被主角一行打飞成天际的星星,辉夜才没那般受虐到极致的嗜好呢。
正因为生怕像动画里那些白痴一样化作天边的流星,辉夜表面上嚣张到了极致,内心却丝毫没放松警惕。她才不会傻到以为自己这件宝具就能逼得对手无力回天。那是谁?那可是几乎公认幻想乡最强的风见幽香啊!
不过辉夜自认为自己的战术还是颇为得宜的。幻想乡最强这名号对也罢不对也罢,辉夜跟幽香过去没怎么接触过,却也知道这花妖实力强归强,却不那么擅长远距离尤其是幻想乡流行的大范围弹雾式攻击。
比起魔法跟妖术,风见幽香更擅长近身肉搏。顶多以伞跟花作为武器,招式优雅,却必须挨近了身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将一道火墙挡在前头,她该怎么才能近得了自己身?辉夜固然很清楚这件火鼠皮衣的威力再强,在幽香面前也不过是一件稍微有点用处的宝物。靠那火墙将她打败那是万万不可能。但辉夜赌的就是有男人在场的情况下,幽香不可能像在幻想乡时一样打得衣服七零八落依旧欢畅淋漓。
来呀!你来呀!有种撞开火墙朝我来呀!如果你不怕衣服给烧精光让那边的刺猬头小弟看光光的话!嘿嘿嘿嘿!
月都公主的形象荡然无存,尽管铃仙并不知道自家公主的心里正想着那般龌龊的事,却也彷如有着心灵感应般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坏掉了。一股淡淡的忧伤,究竟发生了什么?兔耳少女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拉下一只长耳朵拈在手指中间轻轻把玩着。
‘看上去好像手感好好哦。’芙兰达盯着铃仙的背影,脑中思索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去买上一对那样的兔耳朵当装饰品。以自己天生的萝莉体型以及可爱型样貌,配上那兔耳朵应该更能把那些猪一样的男生耍得团团转吧?到时候让他们去买面包就买面包,让他们去买牛奶就买牛奶,嘻嘻嘻,这主意不错。
幽香对辉夜的嚣张不理不问,仿佛那气焰根本不是对着自己来的似地。其实她本就并非喜欢争斗的人,植物慢慢地生长、滋养着大地,花朵无声地开放、美化着世界,身为一名花妖,幽香又怎么可能是天生暴戾好勇斗狠的性格?
初次遇见的人都会觉得这徜徉在花海中的少女是那么地悠闲自得,事实上她不单外表跟常人无异,在人类世界行走的时候除了沉默寡言一些,待人也是相当地和蔼。只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不触及她的底线的情况下。
一旦有人擅闯她的太阳花田,幽香就会毫不犹豫地对其出手。如果哪个笨蛋抢先开打,那她更是毫不畏惧至死方休!
如果辉夜仅仅是过来围观八云紫挨揍,那幽香不单不会动她一根寒毛,没准在收拾了八云紫之后还会顾念一些‘同乡’的情谊,主动上前与她叙话二三。
不过嘛,现在辉夜都打过来了,而且还很明显带有相当不良相当猥琐的意识——幽香只是不爱与人交流并且习惯了以压倒性的武力解决问题罢了,就辉夜那点小狡猾,她怎可能猜不出来?
幽香微微皱眉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裙,她固然不把那滔天的大火放在眼里,但很难说在打散那火墙的时候能不能确保自己的衣衫完好。不光辉夜没怎么接触过幽香,幽香本人对辉夜的认识也仅仅停留在永远亭的主人、月亮上下来的公主这些简单的层面。谁知道她那些宝物究竟还有没有其他特殊的妙用?
万一一个不小心真让她把自己的衣服烧了……幽香眼珠一转,眼角扫了眼街对面的几个‘现世人’。
算了,他也确实没有招惹自己。
上条的眼睛被那赤红的火光晃得根本看不清暗处的情况,自然不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他只觉得方才一瞬间莫名地浑身冰凉,手脚四肢仿佛都失去了知觉般无法动弹。好险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否则他这会儿估计已经狼狈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尽管比常人经历过更多离奇又危险的事件,但那能让空气都为止凝滞的恐怖杀气,上条还从未从别的人身上感受到过。无论是高强的魔法师、圣人,甚至学园都市最强的超能力者一方通行。
还是用最简单的方法吧。幽香脑袋转了一圈,在火墙离自己近在咫尺的时候做出了决定。她连手都不愿意去触摸那火墙,生怕袖子遭到波及。手里握着阳伞啪地一声打开,圆形的伞面高指向天,一阵亮白的光华闪过,瞬间一道比之前更为骇人的光柱冲天而起,将那火墙如同肥皂泡般毫无阻碍地撞碎。
别人拼劲全力才能使出的魔炮,往往留为压箱底的救命绝技,在幽香眼中却仅仅是个信手拈来的‘最简单的办法’。
辉夜没空感叹风见幽香果然名不虚传,她发现一道白光充斥自己的瞳孔,就知道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真以为辉夜扮了半天白痴反派就为了把幽香衣服烧烂那点龌龊事?太小看永远亭的公主了吧!
一发魔炮轻松轰散了那火焰之墙,充斥双眼令人难受的赤红消散之后,皎洁的弯月与浩瀚的夜空再次出现。可当幽香定睛一看,那夜空之中星光依旧,唯独披着火焰外衣的月之公主,没有站在她的‘家乡’之下。
哪去了?
幽香微一凝神,一股灼热的气流从自己的后方席卷而来!
不用问,那必然是从天空中消失的永远亭公主。用火墙遮挡自己的视线,兼消耗掉自己的魔炮,然后用自己并不了解的能力悄悄潜行到附近……没有脱掉那件过于容易被察觉的火焰外衣并非她的失误,那是在贴身肉搏的时候让自己担心引火烧身而变得投鼠忌器!
永远亭的公主,蓬莱山辉夜,干得不错嘛。
幽香一回头,一个火红的影子立即跃入她的眼帘。毫无疑问,正是披着火焰外衣的辉夜。
永远亭的公主整个人都罩在火鼠的皮衣当中,就连朝对手挥出的拳头都裹在火焰当中。尽管把手裹在袖子里的行径略微有些卖萌嫌疑,但一切为了安全起见,辉夜才顾不得那么多。反正她本就不是在意他人眼光的俗人,否则那般地天生丽质却穿着超毁形象的土气运动服走在大街上,这事儿到底有几个美少女能干得出来?
嗯?
阳伞一转驱散扑面而来的热气,幽香后退半步同时审视着朝自己揉身攻来的对手。她并未从对方脸上看到奸计得逞的得意窃笑,难道到现在她还一直防着自己可能存在的后手?
幽香微微一笑,处心积虑用计谋占据了上风,却并没有得意忘形,反而仍然冷静谨慎。尤其她还是个并不该畏惧受伤死亡的不死之身。幽香对这位公主小妹的评价越来越高了。
既然人家都做好了准备,自己又怎么好让她的力气白白浪费?
嘴角的微笑忽然变得狰狞,如此近的距离不容幽香施展她的阳伞。见此她索性把伞收回,在热浪堪堪拂上她的脸时,缩在腰间的右手骤然张开,令人几欲目盲的刺眼白光第三次勃发而出!
这也太变态了吧!
被那白光闪得禁不住闭上双眼,辉夜在心里不停地咒骂着。光从那澎湃的妖力就知道幽香使出的是什么招式。尽管辉夜对此早有防备,可当真的见对方使出来时,却仍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要知道魔炮之所以被称之为‘炮’而非‘枪’、‘弹’、‘射线’之类,就因为它有着在那所有使用魔力的攻击方式之上的威力。
虽然有着攻击过于直来直去等种种缺点,但纯就给敌人造成的绝对伤害而言,魔炮在整个幻想乡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强悍。发射魔炮的原理说起来极其简单,不过是讲足够多的魔力或妖力凝聚起来后直线爆发性地打出去。可问题就在于‘如何凝聚足够多的魔力’这一点上。
如果找个演武场让辉夜一个人表演,她也有自信能施展出跟幽香这一发威力不相上下的魔炮。但那需要时间去蓄力,即便实际上并不那么长,可放在高强度的战斗当中仍旧是等同于自杀一般的行为。
习惯使用魔炮当做攻击手段的人必定都习有快速凝聚大量魔力的窍门,或者又像某个人类魔法使那样持有增幅魔力的特殊道具。幽香手中的阳伞很显然只是普通的手工制品,除了装饰性跟遮阳挡雨之外没有任何特殊功能。何况她这一发魔炮根本早就收回了那把阳伞……
上一发魔炮跟这一发间隔有多长来着?
几乎为零!
八云紫刚才就说过,距离对辉夜而言同样可以算作不存在的东西。她与生俱来的能力是操纵永远与须臾,为此还曾被称为「永远与须臾的罪人」。将永恒化为瞬间,将瞬间变为永恒。尽管这能力的使用有着种种限制,以至于辉夜几乎从不敢任意地动用。当方才从消散的火墙后奔向幽香身侧,则正是那能力发挥作用的结果。
在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内就积蓄起足以击出这般威力的魔炮的妖力,这风见幽香究竟是什么怪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