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

伊芙突然这样说到，搞得莱维还以为自己自言自语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虽然其他变身暂时没有办法，但翅膀还可以维持。只要速度不是太快，正常的飞行没有问题。你打算先探索一下这个空间对吗，我现在可以的。”

原来不是全部机能都停止，只是性能降低了？就像辉夜那台电脑当时也没直接死机，游戏还在运行只是变得很卡，退出游戏后还可以正常上网和运行一些小程序。莱维抱着伊芙的手下意识的在她背后摸索了一下，感觉到了柔软羽毛的触感。

“可是……”

“没关系，你背着我。”

伊芙又重复了一遍那句‘没关系’，可见正是因为她内心绝对不是觉得没关系，才这么一再强调，就像对考试没信心却已经没有时间复习的学生，不断的自我鼓励自我催眠一样。

将伊芙背在背后，对她扇动翅膀飞行也比较方便。像现在这样抱着她，莱维还得身子往后弓以免压住了她的翅膀，那动作难看不说，伊芙动起来也很不自在。

“那好，你小心一点，身体还没恢复之前，别太勉强。”

莱维闭着眼睛动手将伊芙挪到自己背后，再次张开眼睛差点又让手机的闪光灯给晃晕了。

“嗯，速度不太快的话就没问题。”

伊芙趴在莱维背上，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像是怕自己飞走了把他掉在原地。她把自己体温的升高完全归咎于毫微机械消耗过度正在散热，坚信跟自己紧紧贴着一个男人宽阔的后背没有半点关系。嗯，脸蛋紧紧贴着他的身子也是为了飞行的时候减少风阻，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可以了。”

偌大一个广场四处人声鼎沸，与机器人军团交战的学生和游客们各个热血沸腾，蓬莱山辉夜就跟看电影似地漫无目的的四处眺望着，以至于身边响起了跟电脑合成的一般无起伏的声音，她一瞬间就跟充耳不闻似地。反应慢了起码两三拍，过了足足四五秒钟，辉夜才身子一抖，扭回头有点茫然的望着自己身前站着的短发少女。

“已经连接完毕。”

长门有希好像也发现辉夜没听清自己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而且还改变了一些表达的方式。她说话时浑身上下纹丝不动，就连小嘴一开一合时带动脸部下半部周围的那些肌肉群，仿佛也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像个人类而刻意模拟地球人肌肉群组的工作方式。不过她能察觉到辉夜没听清楚自己说话这一点，却又说明她已经不完全是一个没有任何情感也不懂任何情感的木偶，可惜之前一直住在远坂家，跟有希并没有长时间相处过的辉夜发现不了这一点。

“你已经可以调用我的能力了？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嘛。”

辉夜没为自己没听到有希说话这种有点不礼貌的行为道歉。她出身的月之都是个神秘力量与科学并行发展、并且都发展到了一定高度的文明，类似有希这样的克隆人或改造人或机器人她见过很多，知道礼貌和道歉对这些人没有任何意义，于是也就无需装出那副公主的模样。她抬抬手动动腿，接着还小跳了两下，配着她身上那套古朴典雅的衣裙，着实是形象扭曲到了极点。好在周围的人光应付机器人军团已经投入了全力，谁也没注意这儿有个美丽的公主大人一个劲的在那毁自己的飘逸出尘气质。

“这里。”

有希的确如辉夜所想，不管她做多出格的事，就算在这儿当众学狗叫什么的也不会动一下眉毛。只见她抬起手，尺寸正好的袖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腐朽，仿佛这件校服是千八百年前埋藏的古董，一出土就受不了快要风化掉。随后那已经变成了土黄色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成碎屑的袖子又开始返老还童，每两秒钟变得光洁如新跟刚从制衣厂里送到学生手上时候一样。

“嗯，虽然其他能力也能做到类似的事，但我能从你手上感觉到跟我能力一样的气息。不过我体内的法力和其他能量仍然没有动静，所以你其实是复制了我的能力，然后自己施展出来的？”

辉夜好奇的睁大双眼，像个刚学会说话、见到什么都能引起她极大兴趣的小孩子。她抓住有希那只比自己小一点的手，举到面前前前后后翻来覆去的盯着看，好像就能研究出神奇的力量。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但广义上也勉强可以算作一种复制。”

经常被莱维抱怨说话太难懂，有希渐渐也学会了用比较模糊但能让一般人接受的表达方式，而不再坚持要不就不说话、要不就长篇大论背诵科学论文的讲解方式。

“有什么不一样？”

也不怪辉夜好奇心重，实在是有希展现出来的能力太强大了让人不得不在意。她并不是没见过能复制别人能力的人，比如过去她和铃仙居住的幻想乡里，就住着一种被称为‘觉’的妖怪。这种妖怪的能力是读心，而这种仅存两姐妹的妖怪当中的姐姐，古明地觉，则不但能够读取别人的内心所想，还能以激发目标内心精神创伤的方法读取记忆复制目标的能力。但辉夜自己在与古明地觉交过手后研究发现，她的那种复制能力其实并不能说是真正的复制，只是一种利用对方的记忆进行的模仿，能做到大致上相似的程度，却绝不可能一模一样的将别人的能力复制过来随意使用，顶多也就是复制出来后进行一次攻击的程度，之后想要再用，就必须再次进行复制。而现在有希所展示出来的能力，简直就像是她已经拥有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能力一般地如臂使指。要是她能这样一直复制下去，将别人的能力都据为己有，只需要一定时间的积累，还有人是这个呆呆的女孩子的对手么？

这也太犯规了，反而让辉夜觉得不太可能。这个世界虽然不是游戏而是现实，不讲究所谓的平衡性，但碰到超出自己常识范围的事物，就算是辉夜也没法保持完全的从容。

“这是在得到你的许可后截取了相关资讯后进行的资讯操作，每一步操作都需要随时通过比对进一步调整，如无法获得许可，则很难获取完整的资讯链条，若强行截取片段，只能供作研究分析之用，不可能通过片段将整段资讯还原并利用。”

虽说有希学会了平时说话尽量像一般人类的表达方式靠拢，可一旦内容牵涉到比较复杂的专业知识，她仍旧不可避免的道出了一大段‘天书’。

好在这回有希说天书的对象不再是莱维那个纯文科的老师，而是辉夜这个见多识广（acgn）的公主大人。对二次元各种萌属性有着深刻研究的辉夜，反而更喜欢这个样子看起来像个机器人一样的有希。如果有希当初不是搬到麦道威尔家，而是因为别的机缘巧合先遇上了辉夜，她一定不会像莱维那样致力于将有希往更像一个有情感的独立个体的方向培养，因为那样的话不就变成了另一个没长长耳朵的铃仙而已吗？那多没意思啊，属性重复什么的根本就是浪费萌妹子资源嘛！

“原来如此，我大致上明白了。”

辉夜托着下巴手肘横在胸前，一个劲点头做恍然大悟状。

“我就说嘛，要是真能随意复制别人的能力，还都能达到百分之百的强度，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还犯得着派人到地球上来寻找什么自律进化的可能性？你们那个资讯统合思念体什么的。”

对这些常人听着很别扭说着很拗口的奇奇怪怪词汇，辉夜那是相当的感兴趣，就像那些总爱说些让人听不太懂却也觉得相当羞耻的中二病少年少女那样，好在辉夜在外人面前不会表现出自己中二宅的一面，否则莱维绝对不会跟她一块走上大街，旁边带着个邪气眼电波女逛大街，那感觉实在是难以形容难以忘记。对，说的就是辉夜在游戏厅里认识的那个自称什么千叶的堕天圣黑猫的黑发少女，莱维有一次陪那名少女到一个街区之外的店里去买限定销售的漫画增刊，好在那名少女在大街上跟莱维单独一块的时候倒是比较安分，若她还是和跟辉夜一起在游戏厅里那样的表现，莱维说不准会承受不住路人的视线不敢抬头都有可能。至于那个少女穿着一身哥特萝莉装走在街上之类，那倒是无须在意的旁枝末节，毕竟莱维身边的其他女孩子也常有奇装异服打扮上街的时候，他早就让这些女孩子们给练出来了。

“是的，资讯统合思念体并没有能将任何资讯进行复制记录的能力，所以需要派出像我这样的人形终端在近距离进行观测再将观测结果传送回去加以分析论证。”

辉夜对有希所属的那个资讯统合思念体相当感兴趣，不过现在并不是跟她谈这个的好时机，况且自己已经搬回了林间小屋去住，以后同一屋檐下有得是机会研究这个‘人工少女’。于是她点点头表示了解，接着说道：“那现在就开始？不赶快把那个家伙找回来，他那帮后.宫说不定会闹出什么大动静呢，人家学校今天本来就不太平，咱们就好心一点别再给别人添乱，那样可不是做客之道。”

“已经开始进行搜索，请稍等。”

已经开始了？一边跟自己说话一边若无其事的就开始了么？这种双线操作的本事，倒是很像时下处理器流行的多核心并行计算方式。辉夜安静下来，只在心里不断咕哝着。她觉得有希这样才是她萌的机娘该有的样子，哪像自己家的那只兔子，跟普通人一点区别都看不出来，完全体现不出该有的萌点嘛。辉夜倒是忘了，当初刚遇到铃仙的时候，那位兔耳娘可是十足的军人作风，说话做事都冷冰冰硬邦邦的，与其说军人，更像是一件有自我判断和逻辑思维能力的兵器。也不知道是谁后来把铃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辉夜在心里腹诽莱维教有希那些有的没的多管闲事，其实她自己过去何尝又不是做过跟莱维现在完全相同的事？

“你累不累，要不咱们先休息一下？”

莱维没回头的朝自己身后的伊芙问到。他现在这个姿势说好听点叫背着人家，可因为负责带着他移动的是扇着一双翅膀的伊芙，从旁人的角度看过去反而像是莱维被人抱着到处飞。尤其伊芙醒过来之后翅膀的羽翼颜色也从灰暗的漆黑变回了明亮的洁白，这个姿势看起来更显得不伦不类十分可笑。幸好这个漆黑一片的异空间里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再没有别的活着的东西，莱维的脸面才得以保存。

“没关系，这个空间的重力很奇怪，这样飞行并不费力。”

伊芙这不是强撑着嘴硬，他们两人所处的这个空间貌似并不适用于外界的许多物理定律。比如伊芙提到的重力，这空间要说没重力吧，两人都能感觉到自己体重，头发也不会像无重力状态那样轻飘飘的飞起来。对于过去穿梭于各个行星之间的两人，他们最熟悉宇宙空间中的无重力状态是怎样一种体验，眼下他们身处的空间显然并非那样。可如果说这里有重力，那他们两人没有往下掉而是一直漂浮着又该怎么解释？伊芙往前飞行的时候没有感觉到半点空气摩擦的阻力，可她的翅膀又轻轻扇动一下就能让两人往前飞出很远，没有阻力摩擦力的情况下按理不应该这样。到头来他们愈发觉得这空间神秘，两人都不是喜欢研究这些东西、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换成超铃音和叶加濑聪美她们，恐怕科学家病犯起来都顾不上想办法出去，心花怒放的就在异空间里研究开了。

“发现了值得注意的地方了吗？”

好像是刻意表现出自己身体真的没问题，伊芙若无其事的问着莱维他们两人这番忙碌的目的。其实她的身体到底怎么样，莱维凭背后细腻触感就能知道。这是少女光洁柔滑的肌肤才有的触感，伊芙的毫微机械还没恢复到能变化出衣服的程度。

“没有，完全没有。”

莱维使劲摇了两下头，颇有些丧气的样子，还连凉宫春日的口头禅‘完全’都用上了，那在sos团内可是唯我独尊的团长大人才能用的加强语气用词呢。

“到处都是乌漆墨黑一片，偏偏这空间又如此之大。光靠一个手机的闪光灯根本不可能找到什么藏起来的小机关——如果有那些东西的话。而这个空间里的能量也太混乱了，破碎的时间能量和空间能量混在一块，就跟搅在了一个烂锅里，根本什么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