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自镇海楼的炮弹正在那里落下。
但因为距离稍远,镇海楼上的炮手水平有限,炮弹都没击中城墙,本来他们也很难击中,在那里都未必能看清一道才一丈多点的高墙,这些炮弹大多打在皇宫里面,还有打在外面进攻的新军中,而守卫玄武门的滇军和御营,在墙壁凿开的射孔和各处屋顶不断向外开火。
他们不缺弹药。
御营本身在皇宫是有小型弹药库的。
镇海楼到炮台的距离也是已知,所以皇帝陛下需要做的依然只是计算出装药量和射击仰角,很快这些工作完成,他趴在后面竖起照门,对火炮的方位角做最后的调整。紧接着他一招手,旁边许心素赶紧将引信插入引火孔,然后李掌印拿着点火杆点燃引信,所有人再次退入坑道。
大炮对着镇海楼发出怒吼。
皇帝陛下手中望远镜举起,正好那里的大炮在开火,火光映照中,镇海楼下面的城台上女墙突然出现一个不大的豁口。
“装弹!”
皇帝陛下满意的收起望远镜。
然后他在周围一片敬畏的目光中走到之前那门旁边,后者同样掉过头,拱北楼上的敌军至今没有还击,估计是被打怕了。
战场上就怕他这样的。
新军那些炮手很难在一里距离上,能准确击中这里。
哪怕这种古老的前膛炮,也是需要真正数学知识的,尤其是三角函数,这时候可没有火攻挈要,那些士绅也不可能给新军足够的经费,让他们可以像皇帝陛下在应天时候一样不断练习。想在火炮对轰中打出他的命中率根本不可能,而且击中也没用,因为万历早就挖好了坑道,大炮也是在专门的炮垒后面,就算被击中也很难会真正伤到他们。
但他这里的炮弹却能够精准的打击对手。
承天门。
“这才是圣主明君,这才是太祖高皇帝的后代!”
张举激动的看着倒塌的拱北楼。
不得不说皇帝陛下的表现让他们都很激动,隐约已经有了几分祖先感觉,此时他这里的战斗依然在持续,承天门外死尸堆积,那些新军甚至已经明显开始退缩。
没有了拱北楼的火炮支援,他们在社稷坛的重炮轰击下损失惨重。
“兄弟们,撑住,天亮援军就到了,梁参将部下就在三水。”
他朝那些士兵喊道。
然后他左前方的太庙屋顶上,传来士兵的喊声,但因为远听不太清,他疑惑的看着那里。
太庙屋顶上一个军官拼命挥动旗帜。
“怎么回事?”
他愕然道。
“轰!”
下一刻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响起。
与此同时承天门左侧,太庙正面那段宫墙处,爆炸的火焰映红天空,被炸飞的宫墙碎块直冲天空,甚至隐约能看到那里驻守的士兵也在被炸飞,而爆炸的气浪甚至冲击太庙,太庙屋顶上几个士兵被掀翻,然后惨叫着向下滚落,而前面端门里一名士兵惊恐的跑过来……
“将军,敌军以火船炸了宫墙!”
他喊道。
好吧,宫墙外面还有条象征性的护城河,新军无法冲破太庙屋顶火力,干脆用小船载了一棺材火药。
虽然不是地下爆炸,黑火药燃速低威力有限,但炸塌宫墙是足够了。
“骑兵,出击太庙!”
张举向后面喊道。
后面太极殿待命的骑兵狂奔向前。
这些骑兵按照皇帝陛下要求,全部身穿两层铠甲,至于铠甲来源当然是那些炮兵脱下来的,炮兵又不需要这个,然后一个个端着长矛,以最快速度通过皇宫内墙上新凿开的门。他们到达太庙时候,外面的敌军正好从炸开的缺口冲进,在这种环境明显无法结阵,这些乱糟糟涌入,而且还在和守军混战的新军,惊恐的看着突然冲出的铁骑。
从没真正面对过骑兵进攻的他们,本能的选择掉头逃跑。
但这恰恰是最蠢的。
在太庙两旁全速狂奔的骑兵,转眼撞进了这些新军中,马背上身穿两层铠甲足够抵御流弹的骑兵,疯狂的冲撞践踏刺杀。
这可是沐昌祚的卫队,绝对的精锐,这样的冷兵器虐菜本来就是他们最爱。
而他们的凶猛冲击,让冲进来的敌军彻底崩溃,所有新军全都惊恐的互相拥挤着向外跑,不断有人被同伴推倒,还没被战马踩踏,先被自己同伴踩,但最终他们还是免不了被战马踩踏。
“杀,为了陛下,杀出个公侯万代!”
带着增援赶到的张举,一手短枪一手刀,在那里就像他老祖宗在战场上一样亢奋的吼叫着。
就在同时,皇帝陛下那里的炮弹呼啸而至。
紧接着在缺口外面还在试图增援的新军中打出一片血肉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