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午膳,竟吃到了天色渐晚,夜风习习。菜凉了,暖香又换上几道菜来;茶冷了,冰儿又换上一壶热茶;西门玉清带来的十坛好酒喝完了,又让侍卫去太子宫搬来十坛。
上官云只喝了一杯葡萄酿,靳若心也在喝了几杯之后,就放下酒杯,陪林宛喝茶了。西门玉清、乌日克、乌日托、周承宽四人相见恨晚,开怀畅饮,竟把二十坛烈酒都喝了个精光。
天边的彩霞印在湖面上,又映在水榭中俊男美女的脸上,也不知是因为酒后微醺,还是因为霞光映照,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淡淡的胭脂红。
乌日克遥望着远外的小楼,仿佛能看到女儿可爱的睡颜。暖心就坐在乌丽娜的门外,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书册,在廊下心不在焉地翻阅着。
林宛轻叹一声,淡淡地问道:“乌大哥,你想再去看看丽娜吗?”
乌日克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不必再徒增伤感了,万一吵醒她,就又要大哭一场了。”顿了顿,又道:“经过这一次的磨难,这孩子倒像是突然长大了不少。以前就像是个小魔女,如今变得如此乖巧懂事,倒是更让人心中不忍了。”
林宛也顺着乌日克的目光,看向乌丽娜紧闭的房门,苦涩地笑了笑,低叹道:“我中南越寒毒的时候,大约也和丽娜差不多大。不过,寒毒是慢性的,过了几年才发作。但是,等它发作的时候,就已经药石无医了。连我的师傅、师伯和西域鬼手前辈都无能为力,只能是压制住毒性,减少发作的次数。”
乌日克和乌日托闻言,同时转头,怔怔地看着眼前美丽、乐观、自信的林宛,心中不由一阵酸楚,想要劝慰,都说不出话来。
林宛却莞尔一笑,道:“乌大哥也不必为我难过,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不会那么快死的。”
乌日克无奈地笑了笑,又嘲弄地瞟了一眼昏暗的天空,缓缓叹道:“真没想到,宛儿这么善良,这么乐观的姑娘,也有这么多舛的命运,真是苍天无眼!”
一旁的乌日托也是瞪圆了眼睛,满脸怒气,恨恨地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仿佛要一拳捅破了天似的。
周围突然变得静谧无声,连天空也仿佛突然就黑了下来。众人的心情也渐渐变得沉重,离愁别绪和感伤悲凉都慢慢笼上心头。
林宛软软地靠在靳若心的怀里,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轻轻地闭上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