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轻缓而又有些充满向往的声音，仿佛来自于天际，又仿佛就在耳边，让人仿佛看到了嫦娥在奔月前的悲愤和惆怅，听到了嫦娥纠结而又不舍的内心。就像每一个人在面临重大选择时的忧虑，就像每一个人在取舍之间的徘徊，就像每一个人在选择之后，又深深地遗憾。

林宛仿佛如嫦娥奔月一般，最后在舞台的中央，原地旋转起来，并且越转越快，快到人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眼前的嫦娥，真的就要飞到天上去了。

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儿，林宛慢慢地停了下来，又坐回到琴案后面，手指轻拂，与西门玉清的笛声合为一体，将乐曲最后的高潮部分演绎地淋漓尽致。

琴声和笛声缓缓停止，仿佛随风而逝。可是，人们的鼻端却又突然嗅到一缕淡淡的清香，那那香气让人心情舒畅，却也让人慢慢从沉醉中清醒过来，而且，是那种没有遗憾的，让人心满意足地回归到了人间。

没有叫好声，没有赞美声，没有热烈的掌声，只有夜的寂静，月光的洗礼和风的温柔。

林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西门玉清也回到了高台之上，谁也没有说话，仿佛一出声，就破坏了此刻的美好。

终于，瑾妃打破了此刻的沉寂，低声唤道：“皇上……”

西门龙傲这才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林宛一眼，目光中闪着晶莹。因为，他刚才想起了西门玉清的母妃，想起了自己犯下的错，想起了自己失去的美好。

众人回过神来，才将目光投向了林宛，投向了那个眼眸低垂，静静坐在那里的纤弱女子，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每个人心中的一场难圆的梦。

西门龙傲轻叹一声，转头看了一眼西门玉清，他的目光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林宛，他的目标是那么明确，他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选择，不会被任何事情所动摇。

冯大学士和赵丞相也认为不管是诗词、琴艺、舞技，还是编排，林宛最后的表演都堪称完美。不仅是他们生平仅见，而且，再无人能够超越。

西门龙傲又转向西门虎成，低声问道：“依皇弟看，宛公主的才艺是否是今晚最佳？”

西门虎成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皇兄，宛公主殿下的表演确实不同凡响。但是，臣弟认为，宏德公主的舞蹈也同样让人惊叹，不分伯仲。”

西门龙傲当然明白西门虎成的心思和立场，不置可否地微微点头，转而看向西门玉清，轻叹一声，低声问道：“清儿，你……”

西门玉清没有犹豫，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道：“除了宛儿，不做第二人选。”

西门龙傲微微蹙眉，却并没有反对西门玉清的选择。刚才林宛的表演深深地打动了西门龙傲，并且让他再次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让他对西门玉清的执着，也有了一种新的认识和宽容。

瑾妃却勾唇一笑，道：“皇上，既然太子殿下、冯大人和赵大人这三位评委都认为宛公主的表演最为出色，太子殿下又对宛公主殿下情有独钟，您就成全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