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家丁伸手一指陈唱:“放肆!你好大的狗胆!我家郎君是娄家少当家的,今日特来这饭铺之中捉奸的,方才听说那奸夫**就躲在此地。”
“你的事再重要,能大过我家郎君的事?”
“如今,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老实呆在那儿,待我家郎君问明了情况,若是不相干的,自然会放你们走。”
水灵儿一听,几乎急出一身汗来,面前这胖子一直不怀好意地看着她,那意思最是明白不过了。
她和陈唱初次来到这江陵,人生地不熟的,这富商虽然不如官府,但是在本地的势力极大,地方上的官吏也要给面子,若是招惹了这些商贾巨富之家岂有好果子吃?
她早就觉得穿着这身衣服有些不妥,谁知道在这样偏僻简陋的小饭铺中竟然也躲不过去。
那胖子的确是奉了自家妹子的召唤来捉奸的,但这种事都是秘密进行的,不便张扬,得到线报之后,便匆匆带人赶了过来,只盼着将奸夫**悄悄地带回府上交由妹子发落便万事大吉。
不想手下的大嘴家丁口无遮拦、不知利害,竟然大声地张扬了开来。
这一来遮掩不得,莫说是妹子了,便是他这个当兄长的也是脸上无光。
可妹子的性格,若是不将人找了出来,怕是要在他面前又哭又闹的。
想想届时的情景,他脸上的肥肉突突直颤。
方才看了这饭铺大堂中并无那奸夫**,不知是早就逃了还是就躲在此处,他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当下把心一横,森然道:“来人,立即将这饭铺给本郎君围起来,再将他几拨人都调过来听用,谁要是放跑了那奸夫**,我扒了他的皮!”
门外的一个家丁答应一声,飞也似的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那些恶奴们便火烧屁股似的匆匆赶了过来,将饭铺围了个水泄不通。
陈唱和水灵儿无奈只好坐回了原处,听周围的食客们低声议论,得知这堵在门口的大胖子正是娄家的少家主娄少康,他的妹妹名叫娄圣爱,兄妹两人都是飞扬跋扈的性格,妹妹尤甚。
陈唱听了叫苦不迭,这要是去了娄家,岂不是掉入了火坑之中。
说什么过来期限不完婚,就要死人什么的云云,老子才不信呢,老子去了之后会死人呢,死的那个就是老子!
陈唱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方才在店中角落里坐着的那一男一女怕就是这娄少康要找的奸夫**吧?
想想那两人当时你侬我侬的神情,还真有点像是在偷情。
可是这两人穿得都不差,总不会是因为像他自己一样囊中羞涩才来这小饭铺中吃喝的吧?
眼见那位娄少康让人把整个饭铺围得水泄不通,陈唱便与水灵儿低低计议了一番。
水灵儿以往都没怎么出过杨家渡,遇到这等事已经是六神无主了,哪里还想得出什么好主意。
不过,陈唱的目的也并非让她拿主意,而是叮嘱她尽量不要说话,免得被娄少康看出了什么端倪。
陈唱见那娄少康还在生气,想着一会儿等他心平气和了再过去说说。
他现在担心的已经不是时间问题了,而是千万莫让这娄少康发现了他和水灵儿的真实身份。
这胖子娄少康做事倒也不是毫无条理,他将家人分作了两部分,一部分在饭铺中逐个角落搜索,细致得连一只蟑螂也不许放过。
他自己则坐在一张掉了漆的矮几之后,审问李掌柜的侄子,就连那李掌柜也在一旁战战兢兢地站着。
只听那娄少康咬牙切齿地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眼看着就要与我妹妹成亲了,竟然在外面勾三搭四,那**便是他在来江陵的路上勾搭上的,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哼……”
他昨夜并未回府,而是在眠凤楼中喝花酒,之后便搂着两个粉头一番胡天胡地,日上三竿,正在沉沉昏睡之中,被妹妹哭哭啼啼地从眠凤楼热乎乎的被窝里拉了出来,睁着惺忪的睡眼,拖着被掏空的身子,十分无奈地接受了光荣而艰巨的捉奸任务。
这时有个穿着还算是体面的客商,仗着和娄少康同为商贾身份,走上前对娄少康叉手施礼,恭声说道:“娄郎君,在下乃是从奉州来的客商,此次来江陵是贩运一些药材的,如今这货船还在码头上等着我的货呢,时辰一到,船走货留,可不等人啊。”
“在下好不容易在订到的船。您的事情,在下根本不知情,也未曾见到那奸……咳咳,还望您看在咱们是同行的份上,多多体恤,能高抬贵手让我赶紧赶赴码头。听说娄家也做药材生意,说不定将来您还得照顾一下在下的生意。”
此人本就是刚刚到了饭铺不久,没想到饭刚刚吃完就遇到了这档子事,他说的倒也十分的恭敬,想着娄少康也不会为难他。
娄少康本就心情很差,他虽身在大富大贵只之家,但碍于朝廷对商人的种种限制,不能在外炫耀显摆,因此最为忌讳别人说他是商贾,那客商此番话犹如当中拂了他的逆鳞,当下冷笑一声道:“你一个小小的药材贩子也配同我说话。你那芝麻一点的生意,本郎君根本就看不上。今日若查不清,你们都别想走!”
那客商再次软言相求:“在下以本人的名义保证,绝对不曾见到尊夫人和……和那……”
娄少康还没有说话,那大嘴家丁冷不丁插上一句,让陈唱和水灵儿听了都是一惊。
“放屁,谁说是少夫人红杏出墙了?是我家小姐要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