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陈昌和和海儿的每一句话都入了宁景融和周宏的耳朵,宁景融已经将王爷殿下的目的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有周宏不明所以,不由也露出紧张神色。
看了看紧闭的门窗,扭过头低声对陈昌道:“殿下,您是怀疑咱们身边有刺客的人?”
陈昌并未答复。
周宏又道:“那些侍卫军卒都是跟着末将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应该信得过。哦,若是殿下确定是何人卖主求荣,末将这就去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陈昌摆摆手:“孤并非不信你和你的手下。其实,你应该知道孤最担心的并不是这些隐藏在暗处的刺客,而是……”
话到此处,不再多言,双目看向外面。
周宏恍然大悟:“殿下是想让那些后梁侍卫们牵制外面那些……嘿嘿,殿下果然妙计,此等办法我老周就断然想不出来。”
陈昌的护卫如今分成了三部分,其一是周宏极其手下,这些人忠勇自然无可厚非,只是人数较少。
其二是侯安都、柳明的嫡系,数量是周宏等人的十倍有余,这些军卒只听命于侯安都和柳明。
其三便是北周的护卫,这些人虽然战力极强,但自始至终都是在外围保护,无法应对刺客的贴身刺杀。
陈昌其实并没有受伤,故意给和海儿看伤情,只是加重刺杀事件的严重性,让萧詧更加重视,增加派遣侍卫保护陈昌的可能性。
可以说,故事一开始是顺着侯安都的意图,诈伤是他的主意,其目的就是给后梁朝廷施压,催逼他们挖出刺客背后的主谋、潜伏在暗处的耳目,这些人不仅威胁到了陈昌的安全,对他而言同样是不利因素,毕竟势头已经造的差不多了。
当然,他相信即使是西城防主和候官的介入,也不会在短期内有什么结果,而这段时间对他而言已经足够了。
可是,在中途陈昌却自行加戏,这是侯安都不曾想到的。
很快,侯安都、蔡大业、柳明前来禀报,僧人们的审查有结果了。
据柳明讲,出现在密道中的僧人法号慧远,在铁佛寺中出家已经有五年,而藏在藏经阁外面大树上的僧人则是昨日傍晚来投宿的云游僧人,法号镜空……在柳明的陈述下,这件刺杀事件的整个过程已经显露出来了。
慧远就是隐藏在铁佛寺的内应,而镜空则是带着任务来的,是他通知慧远实施对陈昌的刺杀。
魏晋南北战乱频发,寺庙中留有储存经书的密室和供僧人遁走的密道毫不为奇,慧远在铁佛寺中一直负责藏经阁的打扫,是寺中知道密道所在为数不多的僧人之一。
柳明一开始也很诧异,那么多的刺客是如何瞒过僧众们的眼睛潜伏在密室之中的?
后来经过询问虚云这才得知了真相,原来密道并未封闭的,而是在寺外一口废弃的水井中另有出口,且开启机关十分的隐蔽,只是柳明当时太过心急,并未找到而已。
两个假和尚在厨房放火制造了混乱,刺客们趁机从密道之中杀出。
侯安都面色阴郁:“这么说,刺客的事情就通了。只是还要几个疑问,一是慧远为何死在了密室之中?”
柳明挠挠头:“这也是末将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周宏道:“会不会是刺客们内讧?”
“这倒是一种可能!”侯安都点头,“我的第二个疑问便是,既然没有捉到活口,便不排除个别刺客从密道中逃走的可能。外围是否发现了可疑之人?”
柳明道:“方才韩幢主差人来报,说有可疑之人乘马而去,他已经派人去追了。”
侯安都道:“这就是了!从哪里来,便从哪里出去,刺客们显然也是留了后路的。但愿韩幢主能够给我们一个惊喜!这第三个疑问嘛,就是殿下所中迷药,作何解释?”
柳明道:“末将审了典座和尚以及饭头、菜头、火头、水头等一应僧众,并无任何可疑之处。太医和随行医工也对食物进行了毒物检验,俱都正常。”
侯安都眉头一挑:“这就奇了,既然斋饭中没有问题,那殿下和宁姑娘身上的迷药又是从何处而来?”
柳明对陈昌一叉手:“殿下,请您好好回忆一下,在寺中有何蹊跷之处?”
陈昌摸了摸鼻子,沉吟片刻说道:“孤想起来了,在孤用完膳歇息之时后,恍惚看见一只猕猴从后窗进来……”
众人齐齐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