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祥等劝宇文护废掉宇文觉,杀其同党。
当时尉迟纲掌管禁军,很容易办到。
宇文护便派尉迟纲进宫,通知乙弗凤等去商议国事,等他们一到,便一个个被活捉生擒。
接着下令撤销了宫廷宿卫,宇文觉发现形势不妙,忙命宫女太监操起兵器自卫,宇文护派贺兰祥逼宇文觉退位,废为略阳公。
先杀了乙弗凤、孙恒等,一个月后宇文觉也被杀害,年仅十六岁。
宇文毓的目光落在奏疏上,脑子里却在思考着关于宇文护的事情。
三弟是个聪明人,就是太过于心急了些,宇文护权倾朝野,他的根基岂是一天就可以拔出的?
宇文毓不想走三弟的老路。
宇文毓放下朱笔,轻轻揉着太阳穴,虽然已经快到人生的三十个春秋,但在养气功夫方面,他总觉得还差着不少。
在这方面,他很佩服四弟宇文邕。
两人之间年纪差了十岁,但是十七岁的宇文邕比他这个兄长可要成熟的多。
如何处理与宇文护之间的矛盾,也是最近他极为头疼的一件事。
宇文护已经从各个方面表现出了对他的不满。
宇文护可以对三弟宇文觉下手,同样也可以毒死他宇文毓。
他这位志大才疏,但是阴险毒辣的堂兄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宇文毓正在出神的当口,宇文护求见。
说是求见,只不过是个形式而已,宇文毓不敢不见。
宇文护见了宇文毓之后,仍是恪守一个臣子的身份行礼,他不想让旁人看出有任何逾越。
“大宰冢来了?”宇文毓满意地端详着自己写的斗大的“忍”字,漫不经心说道。
“嗯,参见陛下!”
“兄长不会是还因为上此的事情生朕的气吧?”
上个月,重阳阁建成,宇文毓在芳林园召见群公列将卿大夫和突厥使者,并赏赐了大量的钱帛。
这大大违背宇文护的初衷,他认为大周国力薄弱,要将这些钱帛用在更加需要的地方,比方周、齐边境的军资粮草等方面,但是并没有获准,对宇文毓窝着一肚皮的火。
听了宇文毓的话,脸上肌肉不由第抽搐了一下,盯着宇文毓没言声。
宇文毓一笑,问道:“怎么?真的还在生气?”
宇文护身子微微一躬,大声道:“是!陛下,如今东边的大齐对我们虎视眈眈,南边的大陈多是南梁旧臣,恨不得将江陵收回,此时陛下耗费钱帛赏赐臣工,微臣以为此举欠妥!”
“唉,兄长,你对我有误会啊!”宇文毓叹息一声,眼中闪着绿幽幽的光,“不要以为只有齐、陈两朝是我们的对头,北方的突厥也不得不防。若是人家从背后捅我们一刀,不说别的,这长安怕是保不住了吧?”
宇文护想了想,冷笑道:“突厥算什么?我大周的铁骑未免就不如他们强大!这些莽夫,只是盯着我们大周的钱帛和女人,总有一日叫他瞧瞧我的颜色!”
宇文毓格格一笑,说道:“兄长,你也知道,朕虽然是大周的皇帝,但是军国大事还是要仰仗你的。朕只不过是发了一些小钱给那些群公列将卿大夫和突厥使者,不就是做给突厥使者们看的吧,让他们看看咱们大周有的是钱。”
“对了,朕还想着让你带着那些突厥使者好好地看看咱们大周的兵马呢!”
“还有,大齐派人来了,提出的条件极为无礼,还抬出阎夫人压我!我只是念着夫人是兄长的生母,不能跟他们撕破脸皮,装迷糊罢了。”
宇文护不禁怔住了,大周建立之前,宇文护的母亲阎姬便被大齐所掳,至今尚未归还。
宇文护虽然狠毒,但对母亲极为孝顺,不能将老母亲迎回长安侍奉左右,深以为憾。
宇文毓的话无疑刺中了他内心最为柔弱的地方。
半晌,宇文护才道:“陛下,那大齐的使者现在何处?”
宇文毓似乎不胜感慨,说道:“早就走了!朕跟他说过了,只要不是让我们大周裂土分疆,至于钱帛财物,他们尽管说个数来,朕一概答应!”
“阎夫人是兄长的母亲,便是朕的母亲。咱们这些做儿子的,哪个不希望能够侍奉老母晚年?”
宇文护暗暗捏着拳头,宇文毓口上说的头头是道,可为什么大齐使者到长安这件大事都不告诉我。
只要能够将母亲迎回来,几座城池又算得什么!
宇文毓不让我见大齐的使者,其中必然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种行径怎么能不让人心寒?
当真以为你坐在这皇帝的宝座上,我就得任由你摆布吗?
一时间,宇文护心中杀机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