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月咧开嘴一笑,虚虚地摊开手掌,领先了萧宁素两步,带着她往校场走去。
“师姐,阳谷川有青垚河流过,而青垚江正是发源于小孤峰,师姐大可寻人扎一个木筏,驮着经书归去。”张明月解释道。
萧宁素从荷包里取出一块枫糖放进嘴里,张明月摆手婉拒,她说道:“既然是发源小孤峰,那就是逆流而上,难道是要我硬生生做纤夫拽回去么?”
张明月并不意外,回道:“明月未进太华时,不怕师姐笑话,是个小木匠,做一个风帆安上去,天公不作美的话,明月自然做一回纤夫,替师姐拉回青桑谷。”
“哎呀,好饿,我先去吃饭……”萧宁素笑嘻嘻地转身欲走,张明月毫不在意,也不催促。
萧宁素觉得这人有些无趣,还是往校场走,说道:“你就不怕我知道了法子,不与你比试了?我之前可是没答应噢。”
张明月笑着与过往弟子打了招呼,朗声说:“我信师姐的。”
校场离藏书阁不远,三两步便走到了,萧宁素环手于胸,轻轻扣着兵器架上的比试兵器,她肩后木剑便是从青桑谷校场取来的卒兵木剑,以太华卒兵树削制而成,坚韧无锋,不伤人,但打在身上仍旧是痛感十足,道宗不许门下弟子生死搏斗,一应校场比斗皆是用卒兵木兵器。
张明月卸下佩刀,搁在兵器架上,舒展舒展臂膊,观张明月手臂如猿十指修长,虎口老茧丛生,无疑是个用刀老手,他诚恳地提议道:“师姐锁了真灵气,明月自然是要闭了丹田气海,但若是近身缠斗,真灵气一时无法闭锁干净,终究是师姐稍微吃亏些许,明月提议,以一炷香为限,被击中次数少者胜出,师姐意下如何?”
萧宁素稍稍环顾了一下四周,萩叶原弟子见张明月与青桑谷三日旋照的萧宁素立下战约,纷纷是涌进了校场,虽都是君子观战不言语,难免会有琐碎之声,萧宁素尽管是修为被锁,直觉而言,张明月刀法精湛,真是缠斗起来,一炷香肯定分不出胜负的。
萧宁素点了点头,轻身一跃,稳稳地立在方圆十丈的擂台上,这擂台通体至纯黑岩,金铁难刻,不消说,谁要是坠下了擂台,自然是输了。
张明月老老实实地爬上了一人高的擂台,一番折腾弄松了刀带,张明月歉意一笑,萧宁素耸耸肩,示意你准备好再开始吧。
台下观战弟子终于是忍不住喊道:“明月师兄!我看好你!”
“师兄要努力啊!”
“为我萩叶原而战!”
有人为张明月鼓劲喝彩,也自然有人是萧宁素拥趸,萩叶原女弟子一边倒地站在萧宁素一边,莺莺燕燕地喊起来。
“师姐最棒了。”
“叫对面的看看,什么是巾帼必胜!”
萩叶殿内,栖枼真人饶有兴致地看着手中宝镜,内中正是校场之景,旁边坐着一位紫衣真人。
“师弟,你看张明月胜算几成啊。”栖枼真人问道。
主管萩叶原藏经阁的栖銮真人手持半卷残书,眼皮也不抬,说道:“师兄早有预料,何必问我?”
栖枼真人哈哈一笑,收起了宝镜,略微感慨地说道:“数百年前,也是有个这么惊才绝艳的女子啊,一晃白驹过隙,你我都是修道有成,只是再未见过师姐这般无双的女子了。”
栖銮真人闻言稍垂书卷,正色道:“师兄有这份闲心何不去照料悬铃火枫树,火枫近日落叶,师兄多去准备准备吧。”
栖枼真人知道师弟心不在此,也不多收,当即起身离去,擦肩而过时却是没看见栖銮真人深埋眼底的一丝落寞。
张明月系好了刀带,正要躬身一礼,萧宁素开口道:“既然你执意锁真灵气,我也不拦着,这样吧,我让你先出三刀,免得你输得太难看。”言下是笃定了自己必胜。
台下弟子喧哗起来,什么“师姐豪气”“师姐托大了”都有,萧宁素浑不在意,静静等着张明月出刀。
张明月羞赧地有些脸红,认真地躬身道:“那,就承师姐的情了。”
台下线香燃起。
木刀尖搭在左手食指,与两肩宛如一线,张明月起手刀式规矩,第一刀也是规矩,刀指萧宁素胸口,萧宁素眨眼间,张明月拉出一道残影,倏忽刺来。
“嗤~”萧宁素不曾拔剑,直接二指一拢,将袭来刀尖夹住,张明月自知是被看破了行踪,收刀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