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美玉良材,不能为我所得,也要为我所毁!小女娃!为何不怕!化作剑冢亿万枯剑,三魂七魄束缚此地,叫你永世轮回不得!”
像个破烂布偶似的被冢灵提起,胸腹间刺骨的疼痛,刚才那一坠,少说是撞断了萧宁素好几根肋骨,刚要出言反驳,几口热血便呛到了唇边。
“呵~道宗弟子,咳咳,有什么怕的。”唇边溢出的鲜血滴在雾影中,消融地不见踪影,萧宁素扭直了脖子,愈发怜悯地审视着这个困守剑冢的魔物。
“此乃我道宗之地,即便是我即被你所杀,魂魄不入轮回,那有如何!我有魂灯在师长手中,追到剑冢来,第一个灭的就是你这魔物!我怕什么?哈!该是你怕才对!”
萧宁素直视着冢灵雾影中飘浮着的无数面容,微扬下颌,鄙夷道:“有种杀了我便是,待真君们护住了我的魂魄,我要叫你永生禁锢在剑冢枯剑里,万千道宗弟子炼气悟剑,而你!千万年,守着剑冢吧!”
“唳!”一席话戳中了冢灵的痛点,纵然是能剑冢称王称霸又如何!每逢道宗真人下来剑冢一分不敢造次,只敢趁着修为低微的弟子下来才敢作乱,千百年了竟是没有一个道宗弟子受了蛊惑,沐剑冢枯剑灵性而生,依稀知晓神州繁花而不可入,这痛,甚过万剑穿心!
“真以为本灵杀不成你!丢在金罡内,看你能坚持多久!数百年来,有六十七个道宗门人死于剑冢内,全数死在金罡腐蚀,天一道宗还不是不以为意!”
“一介小小弟子,在道宗真人真君眼中,与冢中枯剑有何区别!不愿受我控制,先魂飞魄散了!桀桀桀!修士如韭菜,一茬又一茬,终有一天,能离开剑冢,白日飞仙!”冢灵状若疯癫,时而锈蚀男声,时而妖媚女声,雾影一凝,萧宁素再次被抛飞进剑冢更深处。
剑冢魔灵疯癫下全力一甩的劲力是何其之大,浓稠金罡竟是被萧宁素撞地层层涟漪,饶是每过一丈,金罡烈过一丈,这一甩,萧宁是仍旧是被掷了百丈之多。
识海震荡,脑海模糊,萧宁素仿佛是溺水在熔化铁浆中,剑冢一千三百丈的金罡正一点一点地融穿她的护体真灵气,寒蚕丝所制的道袍仅能坚持住一两缕金罡入体,再看后背处的黑白玄色道袍,烧融地露出了萧宁素贴身亵衣,纵是奋力汲取灵玉清灵气,不出两刻钟,灵玉耗尽,一副肉体凡胎,必死无疑。
费力地眨了眨眼睛,冢灵雾影在远处来回飘浮着,似是要看她被金罡熔成血水时的凄惨模样,萧宁素感觉护体真灵气在被金罡压地一厘一厘回缩,金罡比她想象地更烈。
凤目默然,苍黄血红的剑冢天际找不出一丝异色,与剑而生,伴剑而死,极好的结局了。
身旁清光微闪,萧宁素惊喜地发觉之前在金铁气处隔了三百丈都能望见的淡蓝青锋竟是就在手边,在剑冢金罡内坚持着本性不灭的宝剑?
稍一动手臂就是钻心刻骨的痛楚,但萧宁素仍旧是坚持着要碰一碰这柄令她一见倾心的剑,未能持剑酣战而亡,就当做是握剑安宁而死,锦上添花。
“嗤嗤嗤”金罡压迫在真灵气外,攥着的青翠灵玉肉眼可见地化作灰白,微一用力便化为飞灰,萧宁素拼着伤势更重,一蹬脚下枯剑,握住了那柄淡蓝青锋,旋即翻滚着落下了剑坟。
剑冢虽大,无处容身,萧宁素坐不能靠,站不能倚,只得撑着青锋不致倒下,温婉地抚着这柄宝剑,一股真灵气注入,青锋宝光微微亮了一些,为千年不变的剑冢染上几分异色。
“有缘人会带你走的。”萧宁素微笑着,最后几块青翠灵玉一齐赫然砸碎在宝剑上。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萧宁素油然而生一念。
剑器,生当纵横,死当捭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