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过了四十丈,水之菁华演变成了水之精髓,浸润而出了不少水行丙等灵玉,天门境修士都要为之眼馋,四五个游在前头的嘉瑜弟子见猎心喜,大肆收集。萧宁素顺手捞了飘浮到身前的灵玉,非是为了放进荷包,而是纳取其中精纯灵气。
幽暗潭水中因是有了水行丙等灵玉,泛起了些微灵光,嘉瑜弟子们看清了萧宁素除去了肩后两柄剑外身无长物,仅仅依靠着自身真灵气下潜,眼神不禁多了奚落嘲讽。
“哼,凡间过来的凡女,倒真是素衣木钗。”
“张师弟,这叫做不自量力,韶师兄他们有家族赐下的宝物,万事不虞,这萧宁素一旦灵障破裂,后果不说也知,不如人偏要意气之争,好生不智。”
“师弟此言有理,此处可是嘉瑜!不是青桑!由不得闲庭漫步!”
萧宁素沉默地听着后头数人讥讽,只当做是田埂边黄犬嘶鸣—狗叫!她依靠着自身修为潜入四十余丈就比这些个靠着家族荫泽的废物胜了太多,若是胯下咯地慌了,不妨上岸了到她面前叨叨一句,保管从此胯下生风!
虽是萧宁素懒得理会碎嘴之人,但真灵障实是不容乐观,最近处距离她鼻尖仅有一尺,她亲眼目视着竭尽全力下灵障依旧坍缩的情景,她盯着前方韶虎等人,比她轻松了太多,下了五十丈。
韶虎身披斗篷大有来头,乃是待罪青蛟自愿剥下来的鳞片,黑蛟掌湖泽,青蛟掌江河,端是控水的行家,织成了斗篷自然是诸水畏惧,在碧潭五十丈下闲庭信步不至于,但看着骄傲绝世的萧宁素远远坠在后头,的确是殊为惬意。
擎着黑蛟内丹的步鹫撑开了灵障,与藏身蚌壳的曹启功相谈甚欢,步鹫隐隐是在与曹启功比拼谁下潜地更深些,二人皆是太华大族,到嘉瑜川走个过场,长长眼界罢了。
曹启功心中一动,双眼目泛精光,步鹫一看便知这是施展了曹家赖以成名的“三清真瞳”神通,虽只是第一层的道术,看透碧潭数丈范围不成问题,底下嶙峋石壁上何物?曹启动忍痛,猛拍神庭,双瞳几欲睁碎。
步鹫心中焦急,连连问道曹启功看到了什么,后者吐出两字。
“太易!”
话音未落,身前数尺的韶虎顿时一振青蛟避水衣,一蹬石壁,硬生生扛着万钧之力朝那蒙蒙白之物抓去。
堪堪五尺间,青蛟衣陡然映出清光,映亮了一丈方圆,韶虎看的真切,果真是《太易》不假!正巧是从未现世的第二十七卷!这若是交与了道宗,讨了真人真君欢心,全力扶持下,何愁天门!何愁仙路!
至宝就在眼前,韶虎反而是不急了,他脑中浮现出了萧宁素容颜。以青瑜真人那老顽固本性,萧宁素不带给他《太易》第二十七卷,她就休想得到真人手令,届时《太易》在他手中。若是放出风去,管你谪仙不谪仙,还不是要老老实实地过来月下舞剑?做一回他韶虎的剑姬?莫说听一曲风月,扼住她的咽喉,风月亦或是洞箫,可就是他说了算了!
一丈,九尺,七尺,五尺。不出十息,韶虎就要够到了《太易》,先古典籍以非金非木的冬虫竹为骨,夏草墨书写,历经万年不稍褪一丝。碧潭水灵芒萦绕,任其黝黑不稍夺一丝光泽。
韶虎不无得意地回头望去,想看看萧宁素落了他多少丈,如他所愿,一回头就看见了萧宁素冰寒冷漠的绝美侧颜。
恍若先古明月,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