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鬣獠牙挑来,庞湫兮自然是符宝仓促而出,萧宁素跃下时甩手扔给她的金剑符宝,二成功力照面打地刚鬣一阵头晕目眩,险之又险居中挑断了一棵参天古木。
趁着刚鬣甩动獠牙沉重古木的时机,齐剑平、夏越冬、张明月三人齐攻刚鬣右前足,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意图,刚鬣瘸了一条腿,就有希望奔过妖兽!
三阳剑与“板斧”腰刀都是质地极好,浅浅地割开了右足甲皮,夏越冬旋即四枚黑白子飞入,灵光一爆,刚鬣一颤,右足抬起,一脚跺下,三人闪避地极快,受了余波震荡,依然是喉头腥甜。
獠牙上古木一甩,艰难爬起的萧宁素脚尖一点,整个人间不容发地往后一弯,迎着素王剑锋蹭过,古木陡然成了两截,萧宁素知道此时是最不能惜命的时候了,大喊一声:“虎狼辟易,江河倒悬!”
一式摘星慨然刺出,毫厘之差避过刚鬣獠牙,屈膝跪地一滑,顺着齐剑平削开的刃口,剑势再转,开天一式没柄而扫,刚鬣再度前奔时,一脚踩虚,翻倒在地,起身一看,痛嚎道右足只有半边骨肉黏接。
止住不住颤抖的手腕,素王撞上了刚鬣坚硬的腿骨,力道反弹而回,她并不好受,气海蒸腾,肺腑震荡,燥气未拔,弥漫出一股焦灼气息,连喘几口,只觉得血腥味太浓,即便如此,萧宁素一抹唇角,刚鬣伤口愈合之速惊人,恐是不彻底斩下,能躲得开也要被耗死,扬眉扬剑,走在最前。
夏越冬与萧宁素并肩而立,二人略一目光交错,在这生死殊途,魍魉林海里,夏越冬头顶玉冠始终是不歪一分,眼中平静温煦,他轻声说道:“靠后些。”
萧宁素下意识地退了半步,夏越冬微一点头,率先冲出,玉冠上一枚银色小印迎风而涨,成了一枚五尺玉玺,毫无花俏地顶住刚鬣前奔之势,没有任何意外地玉玺一滞,便是被踢飞,夏越冬跟着面容紫红,但他仍然是不改前势,朝着刚鬣右足甩进三枚白子,灵光猛然一蓬,紧贴在一块的血肉骤然顶高一寸,而这一寸,足够萧宁素对齐!
霜寒秋暮一闪,刚鬣迎头跌下,嘶嚎着一瘸一拐爬起,几丈外便是一只齐骨而断的足踝,断足血流如注,刚鬣凶性不改,还在奔来,不过明显是迟滞了许多。
见是后撤时机已到,付出了诸多代价的众人不再恋战,庞湫兮与余霖林挥洒出符箓,真火紫雷玄冰浇筑喷薄,遮挡住刚鬣视线,转身向着虚天障全力遁去。
方才刚鬣右足一脚震荡,齐剑平终是无力地瘫靠在树干上,半昏半醒,显然是无法自行逃脱,四人皆是倒下了剩余不多的八品复元丹,萧宁素强自召出孤鸿,庞湫兮在她背后毫无保留地灌灵,夏越冬扛起了齐剑平,脚底浮出一柄玄尺,余霖林同样灌灵给夏越冬,五人飞遁宝器顿时如两道光芒射出。底下的刚鬣愤怒地咆哮不止,若是它右足完好,自是能够发动起天赋遁术顷刻追上,断了一足,自是不可能了。
但刚鬣吃了大亏,岂会善罢甘休,纯粹发泄怒火的怒吼转而低沉悠长,一声声地呼唤起周遭的妖兽,言道有人族修士试图逃脱。
二百里距离对于旋照修士并不长,全力奔行也只是一个时辰罢了,御使飞遁宝器不过几刻钟罢了,但五人这一夜都是激战良久,无人不带伤,无人不疲累,气海若不是有复元丹补充,早就干涸了两三次,纵然伤势能有丹药回复,心神上的劳顿却是无法消除。
萧宁素一心扑在孤鸿飞剑上,与刚鬣激战前,不敢妄动下,堪堪回复了七成真灵气,一番剧斗,陡然降到了只剩下三成,复元丹糖豆一般倒下,又有庞湫兮灌灵,萧宁素才能得以御使住飞剑。
眼见虚天障的沛然灵光是越发近了,顶多百息功夫就能越进,惊闻背后几声长啸,湿透了长发的庞湫兮扭头一看,惨白脸庞上涌上了几分莫名嫣红,叫道:“是妖鸟!”说着手底上拼命挤出几近彻底干涸的真灵气。
众人哪里不知妖鸟的厉害,数百丈的距离,妖鸟翼翅一振就能飞跃而过,追上他们真只是须臾罢了。萧宁素咬着嘴唇,气海真灵气就如开闸洪水飞泻,激地肌肤血色退潮般淡去。
只剩十丈,只剩五丈!
触手可及之际,背后妖鸟眼见赶上无望而喷出一口妖芒,流星赶月,谁也不知是妖芒先击上了他们,还是他们先越过了虚天障。
萧宁素只知一阵天旋地转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深渊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