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如此绝美的小姑娘说出粗俗的俚语,白须老者却是哈哈大笑,止住了后头暴躁无比的光头巨汉,摘下了悬挂于前的骷髅头,隔着阵法光幕盘膝坐下,若不是萧宁素知道这人就是邪修头目,路遇还真要以为那位隐世清修的大能高人。
“女娃娃,你看这满城盛景,有何感想啊。”白须老者遥指血火连天的涿城,平静说道。
萧宁素皱眉,知道白须老者不安好心,但九华封灵阵隔绝的是世间一切法门,包括音攻惑心,纵然是真人在前,亲口蛊惑,听见萧宁素耳朵里,也只是平平无奇的普通言语。
“盛景?呵,邪魔诡道,与你们多说一句,都是我自甘堕落!待我道宗大能前来,尽数擒杀!绑缚去雷殛按罪处死!放下屠刀,废去修为,说不定还能保下一条性命!”
“哈哈哈……”白须老者放声长笑道,对身后众邪修说道:“看!果然是受贼道蛊惑太久的小修,还知道反劝老夫,有慧根有慧根!”
越聚越多的邪修都是放声大笑,尤其是光头巨汉,低沉笑的“轰轰轰”,竟是将阵外地面都勾地如波浪涌起。
白须老者敛了笑容,正色道:“小女娃,你道我等是邪魔歪道,不顾天道伦理,杀人屠戮,那你又可否知道你们自诩于神州无上道统的名门大派又是如何做的,无非是我等随心所为,不加掩饰,正道炼气士披着一层伪善的皮罢了,每出一个真人修士,世间要造出多少杀戮?女娃娃,你扪心自问,有多少罪不致死的人在你手上?”
萧宁素沉默,她这一路走来,击杀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从十八岁起出赵家镇,梧风山下与楚离虹合力,几乎全灭了堵截的小宗师,大河渡船上杀死十数个盔奴,那些个盔奴全是被迫的,再到万里赴太华,韶眉虎等等,这些人都是对萧宁素有恶意,杀了萧宁素并不觉得多愧疚,但很多的确罪不至死,不管怎么圆下去,都无法圆过前几日在林宅杀死的,被邪修所控的凡人。
见萧宁素不吱声,白须老者毫不惊讶,说道:“你自己尚是不能说服手是干净得不染一丝鲜血,又有何资格在斥责我等是邪魔,若是涿城真有一颗升仙丹,一本绝世功法,只需杀一千凡人,世间有多少正道修士不干?不过是怕业报而已,寻个由头,全杀了,在修士眼里,凡人如草芥,唯独要畏的,天道而已,哼,天道斩下来能白日飞升,照阳有人斩天道!”
“再看你们道宗所为,龟缩在太华中空谈神州盛世,坐看凡间无数饥民流亡,若是真的盛世,每日中岂有如此的流民在道观前乞活?个个修道长生取之天地神州,却尸位素餐,遑顾凡人死活,放任自由死去,与我等取下性命有何区别?真要是普济众生,何不将宗门功法尽皆开放,有志有才者自行修炼,又何必建立宗门延续传承?世有德行,无须宗门把持!”
“再看你们所说的邪魔,无非是提早结束凡人痛苦一生,正道炼气士餐风饮露取自天道,我等同样取自天道得之万物生灵,有何过错,我等尚未是如名门大派尔虞我诈,内外团结一心,这便是自诩为正道中人绞尽脑汁,历经万千年都无法剿杀我等明道之由!”
一席话说的萧宁素秀眉紧蹙,萧宁素将鸣蝉归入鞘中,走近光幕,灵辉流转间,俯下身来,与白须老者几乎是面对面,目中满是诚恳,说道:“你说的很对啊。”
白须老者眼底闪过一喜,仍旧是一副仙风道骨模样,果然是小修,一番话就能说通,威严道:“孺子可教,启开阵法,吾为明道祷祝,观你颇有慧根慧骨,许你做老夫座下弟子,从此以后一众师兄弟都亲如一家。”
背后邪修们贪恋地盯着萧宁素倾城之姿,听得祷祝大人如此说,个个是目露精光,亲如一家,一点也不会错,包管新进来的小师妹日日赛过神仙,调教地服服帖帖。
“哦。”萧宁素应道,脚下却是不动,环手于胸,光洁下巴一抬,大声道:“你说真的蛮好的,要不要我给你鼓掌呀?”说罢真的是单调地拍了几下巴掌。
“真是个白痴,你说的好和我有一分关系?你继续说呀,我听着呢。”
白须老者顿时面上红一阵白一阵,霍然起身拂袖而去,凶然道:“朽木不可雕,鹫狮,布置地也差不多了,速速将灵阵打碎!”
名为鹫狮的光头巨汉轰然应诺,扛起一柄大斧,就是狠狠砍在薄薄的光幕上。
与此同时,道观内的通讯法阵终于是与太华勾连上,一道虚影渐渐凝了出来,夏越冬匆匆地躬身一礼,说道:“不知是哪位真人,夏越冬有十万火急之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