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脚汉子暴脾气起来,两人动起手脚来,却是被酒楼雇来的帮闲给扔到了街上,引地又是一阵哄笑,这才有人继续问道:“那小娘子究竟嫁人了没啊!”
说书先生霍的站起身来,夸张地比了圆,说道:“六年前哪,陈家小娘子年方二八,整个冀州的公子哥儿那是慕名前来,挤的是赵家镇下脚地都没!出个门就能撞上高头大马神仙下凡似的玉面郎君,陈家小娘子一出门,哎呦,香车宝马,就是大太阳底下都有人拉了黑布挡太阳,不信?问问街上的老街坊,哪个没见识过?”
“后来哇,咱们赵员外将陈家小娘子配给了清河崔家的二公子,清河崔家知道不?就是冀州最牛气的几个世家,按说陈家小娘子三辈子修来的福分,做妾都是美滋滋的,哪知道!”
紧要关头,说书先生卡了壳,堂下众人急了,赶忙将铜钱扔了过去,递上水烟,待说书先生美美地吸了一口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为什么说陈家小娘子是仙女下凡呢?仙女有给凡人做妾的道理么?人家呐!大半夜和青州来的大公子私奔走了,一路上是血雨腥风,青州大公子带了十几二十个高手,得了陈家娘子芳心,硬是要游山玩水回去,崔二公子被抢了姑娘,哪里容的气哦,也是十几二十个高手,堵在了梧风山下。”
“崔二公子去的正好,一去就看见了陈家娘子脱了半肩衣服,酥胸半露,就要给青州的楚大公子得手,能不急吗,开口就骂:‘无耻老贼,坏我好事,夺我美人,找打!’”
“楚大公子自有手段,搂着陈家娘子就是骑上了白马,亮出一杆方天画戟,跳出来二十来个黑衣高手,对上崔二公子带来的红衣高手……”
说书先生说着说着突然捂着喉咙道:“哎呦呦,嗓子疼,看郎中去了,明天再说,明天再说噢。”
齐齐的“哎”了一声,说书先生都是这副德行,偏喜欢下回分解,吊人胃口,行脚汉子听得心里猫抓似的,但也无可奈何地散了场,毕竟故事的陈家小娘子,崔二公子楚大公子都不是他们这些穷汉子能比拟的,挣来了几两碎银,找个懂得打扮的细腰窑姐就是顶美了,哪里顾得上生机重要?
所以也没人看的出其实故事的主人公就坐在临窗。
凡人自然是看不透八景水纱,落在人眼里,萧宁素只不过是一个风尘仆仆,略有几分姿色的佩剑女侠客,远远谈不上令人眼睛一亮。
萧宁素啜饮完了一碗冰糖雪梨,凤眸看着楼下斑驳不堪的“宝泽兵器谱”牌面,她临走时挂上的虎头大锁早就锈蚀不已,唯一没被敲下来的原因只能是碍于赵员外脸面了。
慢条斯理地放下一颗银锞子,萧宁素拿起鸣蝉长身而起,走到街上,阳光正好。
“真是一点未变。”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