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诰身体上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仍旧没有消失,甚至于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渐渐地,薛诰失去了知觉。这还是他第一次陷入二度昏迷。按照正常情况下来说,薛诰是不会在自己的世界里受到伤害的,也不大可能会在这里昏迷过去,当然,这种诡异的情况,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薛诰现在弄不清,也没有机会去弄清楚。
因为现在有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
薛诰听不见帕克斯的声音,哪怕帕克斯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想要联系上薛诰。可惜,帕克斯所有的行为都是徒劳,他付出的一切全都白费了。
薛诰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之前那莫名其妙的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只是更加麻烦的事情也发生了,薛诰开始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周遭仍旧是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恍惚间,薛诰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那声音一会儿近,一会儿远,一会儿轻,一会儿重,飘忽不定,琢磨不透。
“这一次,你们也算是栽在我手上了,所谓的神器,也不过如此?”
“说来也真是可笑,一直高高在上的你们,也会做出这般谄媚的模样呢?如果被你们的信徒看见你们这幅模样,指不定发生翻天覆地地变化呢?”
“就算你们恨我入骨,也不能怎样?”
薛诰不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努力地辨识声音所在的方向,试图找到那个说话的人,然而不管他付出多大的努力,他也没能找到声音的所在,也没能听出,那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从见到那玻璃罐里的史莱姆开始,薛诰经历的所有一切就都十分奇怪,奇怪到可以称之为诡异了,不,应该说是十分诡异。先是被那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感觉所折磨,再之后又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昏迷过去,而后,不清不楚地身处在黑暗之中,直到现在,听到这飘忽不定的话语。
而下一秒,薛诰好像看见了什么场景,只是那场景十分混乱,又极其模糊,薛诰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能看见一抹金色的光芒在黑暗之中跳动,且越来越暗,可即便越来越暗,它仍旧跳动着,极速地跳动着,仿佛在挣脱什么的禁锢。
而就在这个时候,薛诰的眼前出现了满天星辰,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又这么明亮的星辰,祂们是那么的亮,又是那么的近,仿佛只要微微伸出手,就能触碰到祂们,薛诰也的的确确这样做了,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他不顾后果,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看细想,触碰不该触碰的东西,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只是,在他还没碰到那些星辰的时候,那些星辰变骤然黯淡下来。不过一瞬间,星辰便以极其迅猛地速度向薛诰而来,薛诰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
预料之中的疼痛和灾祸并没有出现,而薛诰禁闭地双眼也在这个时候睁开来。星辰穿过了薛诰,往薛诰身后而去。他们本来就不是向薛诰而来,他们是向着薛诰身后的方向而来,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薛诰看着身边一个极速而过的亮光慢慢淡去,终于明白了,此时此刻的场景是怎么一回事,而眼前的,身边的,甚至于刚刚那颗从自己的身上过去的星辰,到底怎么了!
星辰陨,光芒褪,黑暗降临,光明不复。
薛诰看明白了这场景表达的意思,却没能明白这场景为何会出现的意义。他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想不起来。
远处的轰隆声,似乎在更薛诰强调着,自己刚才想要触碰的东西已经毁灭了,这一颗颗逐渐黯淡的星辰在以极其飞快的速度消失。
若有若无地哭喊声,撕裂声突然间充斥薛诰地整个大脑。一些不属于薛诰的记忆借此侵占薛诰的身体。
恍惚间,薛诰看见了很多人,他们穿得衣服十分奇怪,他们看起来十分高大,他们的行为举止也十分奇怪。薛诰听不见他们说话,他只看得见他们的嘴唇一张一合,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说话,毕竟薛诰没有听见,也无法确定。
他们身上有光,那光芒看起来十分熟悉,薛诰总觉得在那里见过,可不管怎样,他都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那里见过这光芒,他现在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想不起来。
突然那些人不见了,周围再次陷入黑暗之中,随着画面的消失,薛诰的耳边出现了杂乱无章地声音,其中有嘈杂地叫喊声,错落地脚步声,此起彼伏地争斗声,还有女人一阵又一阵,犹如海浪地哭闹声,这些声音让薛诰的脑袋差点炸开,也让薛诰感觉到无比的难受,无比地痛苦。
薛诰想大喊,让这些声音停下,让这一切停止,而且他也确实这样做了,只不过,他没有了办法发出声响,他可以开口,但是他说不出话来,或者应该说,他可以说出话来,但是他说出口的话没有声音,也传递不出去。不管薛诰怎么做,那些声音仍旧缠绕着他,折磨着他,让他绝望,痛苦。
哗啦啦啦——哗啦啦啦——
下雨了,很大的一场雨,薛诰听出来了,从耳边的雨声听出来了,这突如其来的雨声,把那些让薛诰痛苦地脑袋快要炸掉的叫喊声,脚步声,争斗声,以及女人一阵又一阵的哭闹声全都消融掉,全都化解掉。薛诰轻呼了一口气,还没放松,就发生了更奇怪的事情。
他闻到了血的味道。雨声没有停止,反而有下得更大的趋势。随着雨声变大,血味也越来越浓,奇怪的是,薛诰并不排斥这突如还其来的血腥味,甚至他还有点喜欢这个味道。
轰隆隆——轰隆隆——
雷声夹杂在雨声里,由远而近向着薛诰所在的方向而来。
忽然一个响雷向薛诰左手边打去。随后薛诰闻到了烧焦的味道,血腥味和烧焦味夹在一块儿,就变得十分不好闻了。
“真是没想到呢?我竟然会遇见你!”古怪的声音出现,随后之前所有诡异的事情全都消失不见了,一切回归到黑暗之中,薛诰也变回原来的模样。只不过,身处在黑暗之中,他到底有没有变回去,似乎并不是很重要。毕竟在黑暗中,他还是什么也看不见,而他也还是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反正绝对不会是在那个放有奇怪史莱姆玻璃罐的房间里,也绝对不会是之前跟帕克斯相遇的自己的世界。
那个古怪的声音,薛诰并不认识,而且现在也看不见他的模样,不,不单单是看不见他的模样,薛诰连自己也看不见,他什么都看不见。这样的情况太过于不利了,不过,薛诰还是一副十分淡定的模样,只不过,他到底是真的装出淡定的模样来,还是说在经历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事情后,他的抵挡力变强了。到底是哪一种情况呢?也只有薛诰他自己知道了。
“你是谁?”
回答薛诰的是一阵狂妄地笑声,这让薛诰感觉十分的不爽。
然而还不等薛诰表达自己的不爽,对方就开口了。“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薛诰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说出口的话,比之前的笑声还要让人不爽。
“你是谁,我一定要认识你么?难不成你那么有名!”薛诰狐疑地张望了一圈,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别找了,你看不见我的。”对方的声音飘忽不定,这让集中精力寻找他身影的薛诰更难找了。
那个古怪的声音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找不到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实体。我存在于这里,却也不存在这里,在这里的我,不是真的我,而真正的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不管薛诰怎么找,都没能找到对方的所在,好像真的就如他所说的,他不存在于此,也不会存在于此。
“你很有趣,我很欣赏你!”
“什么意思?”
“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果然很有趣,很有趣!”
这个古怪的声音说的话也是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薛诰根本就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这样说。薛诰想弄清楚,所以他接着问下去。此时此刻的薛诰,并没有拥有过多之前的记忆,所以也没有过多的羁绊。
“我不知道什么?还有到底哪里有趣了?”薛诰话语里带着苛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呢?”薛诰被他的那张狂的笑容惹得有些愤怒,
“笑你,笑你愚昧,你又知道些什么呢?”
一句话,让薛诰哑然。他又知道些什么呢?他也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他该知道什么?到底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呢?这些他全都不清楚,脑袋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在那空白的地方,存在着什么,有着什么东西。
01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湖上流传着一个关于说书人的传说。这个传说是谁发起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没人知晓。世人独知道传说的内容。
“相传,在每一暴雨倾城的夜里,会出现一名手执白纸伞的红衣人,不知男女,未说来路,莫问归处,身现雨中,隐于雨幕,其终归于雨末。奇异的是,每个这样的雨夜过后,世间都会传颂出一个新的故事,故而他也便有了这说书人的称号。”巷口摆着摊位的那名说书先生,推推脸上的眼镜,笑着说,说完之后又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的小孩们。
这说书先生,每次讲故事前都非要说这一番话,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先生,你会不会就是说书人啊!”
“先生,你有没有见过说书人啊!”
“先生,说书人为什么非要在下雨天出来啊!”
孩童声一个接着一个,此起彼伏。
说书先生也不作任何回答,只是对着那些小孩慈祥的笑着。
忽然一个小女孩努力的挤到前面,用着稚嫩的声音问道:“先生,今天要讲什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