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着的时候,顾安西又开始画她的画,声音淡淡的:“舅妈现在心情不好,我也能理解。”
说完,她笑了一下,牲畜无害的那种。
在那一瞬间,谷秀芬似乎是全明白了,她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顾安西知道了。
她害她差点儿流产的事情,顾安西一直知道,只是不说。
然后,有了林霜。
谷秀芬的脸色难看得可以,她紧盯着顾安西想在她的脸上找到什么,然后开撕……可是顾安西像是没有发现她的不同,靠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有一下没有一下地画着她的画。
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岁月静好。
相较之下,自己是多么地狼狈,而此时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地蠢,当初有多么天真以为自己可以让顾安西吃亏,这丫头不动声色地搬来了林霜,还没有怎么样就让她要家破了。
谷秀芬找不到理由,她更是知道,顾安西想弄死自己是易如反掌的,可是她不,她对自己最在乎的东西下手了。
谷秀芬一生要强,虚以委蛇无数,但是真正地向人低头却是没有几次的,可是此时她却是低三下四地开口了:“安西,我知道我很多地方不好,可是我是爱你舅舅的,我不想离婚。”
她很艰难地开口:“能不能,给我一条活路。”
她近乎是开门见山地说了,顾安西也不装了,把手上的笔记本放下,而后淡淡地说:“不是我不给你活路,而是你不给你自己活路,你说我对你最在乎的东西下手了,可是并不是……如果我和你一样,是不是也对你的孩子下手,如果是那样,你大概不会安好地站在这里,是不是?”
谷秀芬僵在原地。
她全身的血液都是冷的,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你想对我儿子下手?”
“我好像没有。”顾安西很轻地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另外,你和舅舅的事情主要在你,并不在我或者是林霜那里。”
谷秀芬握紧了手:“你的意思是,你不再插手这事儿?”
“我一直没有插手。”顾安西微微地笑,“不过就是……林霜正好是一家合资企业的高管,而云熙集团正好收购了她所在的公司,我听说她是舅舅的故人,特意把她调过来,这样谈生意效率快一些。”
她说得轻描淡写,理直气壮的,谷秀芬快要气炸了,可是她还得忍着,因为顾安西捏着她的命门,如果她再敢轻举妄动的话,儿子不一定有事儿,但是她可能会一辈子也见不着儿子。
谷秀芬怎么样也忍了下来,因为她清楚,不但是顾安西,就是顾家也容不下她了,现在老爷子老太太他们不知道她害安西的事情还好,如果知道了,她更是无立足之地……
谷秀芬非常人,这时十分地有断舍离的果断,她苦涩一笑:“我明白了。”
顾安西微笑,没有说什么,继续低头画她的画。
有些事情,明白就好,不需要说得太细。
等到谷秀芬离开,薄夫人就轻咳一声:“她这是承认了?”
“她承不承认其实没有区别了,主要是我二舅对她没有感情了。”顾安西说着就靠在薄夫人的肩上,低声说:“她比我见过的很多人都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