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顾明玉两眼红红的坐在她榻边,一旁的孙嬷嬷急急忙忙让人去煎药,见了她醒过来,忙上前来含泪道:“夫人醒了,一会把汤药吃了就能大好了。”
罗氏看看左右,这还是春晖堂,还在她的房里,她还不曾被送回安宁伯府去。
她不由地松了口气,却又看见跟前只有明玉一人陪着,连明月也不见,不由地愣了愣,问顾明玉:“月娘呢?怎么不见过来?”
她现在还能指望谁,顾老夫人如此绝情,顾青到这会子还不见过来看一眼,她只能指望顾明月了,那可是她最宠爱最满意的女儿。
顾明玉见她醒了,才放下心来,用手绢抹了泪,哽咽道:“月娘怕是也吓着了,方才我去她院子时,她才睡下。”
罗氏一愣,回过神来又忙问道:“可打发医官去瞧了,可有什么不好?”
她刚醒过来,头还疼得紧,眼前金星直冒,可想到顾明月的身子,不由地急了:“月娘素来身子弱,可耽搁不得,让人感情去请医,给她好好调养着。”
孙嬷嬷看她这样还惦记着顾明月,不由地也是心酸,只好先答应着。
到这会子,罗氏才想起来,问顾明玉:“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明玉委屈地忍着泪:“我听说阿娘病了,老夫人又不答应请医来给阿娘看诊,就去求了父亲,这才让人请了医进府里来。”
她没敢说先去求了顾明珠,得了顾明珠的提点才想起去求顾青,怕又让罗氏生气,只好含含糊糊地回答着。
罗氏听她说到顾青,猛然坐起身来:“是你父亲让人请了医来的?”不由地脸上多了一丝期盼,望向孙嬷嬷。
孙嬷嬷看她那模样,眼泪都要下来了,低声道:“将军公务繁忙,不曾回院子来。”
罗氏的那点子期盼顿时灰飞烟灭,她支撑不住身子,终于重重倒在了榻上,心中一片死灰,到了这时候他还不肯进院子来看她一眼,果然是毫无情意了。
这会子松寿院的正堂里也是气氛凝重,顾老夫人看着坐在下席上沉着脸一声不吭的顾青,气得脸色发青:“出了这样的丑事,她那娘家也不顶用了,再留在府里只会拖累名声,趁着现在宫中还不曾发落,就该立刻打发她回去!”
她很是不满地看着顾青:“当初你不是不愿意娶她,怎么现在反倒不答应了!你今日不把那个扫把星送回安宁伯府,就不要再来见我。”
她气得直喘粗气,一旁的顾元忙低声劝着:“阿娘,消消气,您身子要紧。”
看着小儿子这般体贴,顾老夫人脸色才好看点:“还是二郎孝顺。”
顾青看着自己亲娘,她还一如当初逼着他娶罗氏时候一样,拿着这孝字逼着他答应。
那时候宣阳才走了不到一年光景,他心里一片苍凉,原本想就此戍守西北,不再回长安这伤心地,马革裹尸再还,却终究不能悖逆了她的意思,毕竟他与二郎是阿娘一个人辛辛苦苦养大的,他不能不听她的话。
可现在,她又要自己就这样把罗氏送回安宁伯府去,依旧拿着这个孝字逼他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