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天亮,冯六郎也没回府,燕国公夫人一夜未眠,再也坐不住了,换了衣裙乘了马车,带着人悄悄往梅花胡同来。
等到花府所有的婢仆都胆战心惊站在她跟前,低着头不敢多看不敢多言,她才气得将婢女送上来的饮子扫到了地上:“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她哆嗦着手,指着那几个吓得跪倒在地的婢仆:“一定是你们,故意隐瞒了六郎的消息,姓花的贱人究竟把六郎藏到哪里去了!”
“你们若是再敢隐瞒,我这就让京兆府的人将你们尽数拿下,好好问罪!”
花府的婢仆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阵仗,吓得抖若筛糠,哭着哀求:“夫人,婢等的确不知,昨日大郎与六郎君回了府不过一会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婢等只当他们是悄悄出府去了,可是……可是连亲随与马车都未曾动用,就那么不见了,实在是不知去了哪里。”
一边说一边磕头,连喘气的功夫都不敢停,唯恐真的被燕国公夫人给送去了京兆府。
燕国公夫人看着她们那副模样,的确不像是有所隐瞒一般,可是那她的六郎去了哪里?已经过去一夜了,连半点消息也没有,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她软绵绵跌坐在榻席上,这可怎么好,六郎是她的心头肉呀,若是真出了事,她可要怎么活!
花府的小婢悄悄进了堂来,手里拿着封火漆封好的信笺,缩头缩脑到了燕国公夫人跟前,小声道:“夫人,方才门外有人送了封信来,说是,说是要……”
“要给夫人的。”小婢声音越发低了,瑟瑟送了信上前去。
谁会往这里送信,还说是要给她的?
燕国公夫人顾不得担心,惊讶地让人接过信来,打开来只见里面薄薄的信笺上只有一句话:“若要六郎安然无恙,花府的事不教人知晓,立刻来回燕楼。”
雅间里,崔奕听着梁一与几个侍从的禀报,张着嘴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把人从花府带出来,送到了西郊一处庄子上,留下了几人在那看守,我等回来覆命。”
崔奕急不可耐打断他们的话:“慢着,慢着,你们说什么,她要你去抓人?还是两个男人?”
梁一脸色沉静如常,点头:“是,两个男人。”
崔奕如同见了鬼一般,抬头看了一眼那边坐着神色纹丝不动的崔临,又追问道:“那两个是什么人?为什么她要抓了他们关在庄子里?”
梁一摇头:“不知,郡主只是要我们潜入花府将人带出来送去了庄子上。”
“就没有别的了?她无缘无故抓两个男人做什么?”崔奕想起顾明珠最后说的那句话,说是一件有趣的事,可这算是什么有趣的事,她到底要做什么!古古怪怪,不像是个未出阁娘子能做出来的事。
梁一一板一眼地想了想,道:“还有,让我去给那两位买了套衣袍穿上。”
买衣袍?难道那两个男人……没穿衣袍……那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