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的喜宴还在继续,太极殿中却已经是气氛凝重无比,郭太师与顾青领着几位朝中位高权重的臣工尽数低着头伏在圣人的榻席前,在圣人沉沉的怒气中头也不敢抬。
天后的脸上此时也没了笑容,绷着脸看着手中那一份奏章,许久才放下来,开口道:“帝陵乃是国之根本,社稷的福佑,居然有人敢在帝陵动手脚,这分明是图谋不轨,无怪乎宫中这些时日久不安宁。”
圣人这时候的气愤已经压抑不住了,咬牙切齿地道:“他们是要谋逆,竟然敢坏我大唐根基!”
他冷冷望着那几位拜在地上的大臣:“你们有什么话说?”
郭太师脸上有几分不安,目光悄悄掠过一旁与他并肩拜伏着的顾青,只见他脸色沉静没有半点举动,不由地皱了皱眉,终究是不能再装聋作哑,只能起身来道:“臣以为,帝陵之事非同小可,自来帝陵的守陵宫人与兵卫管束极严,等闲人无法接近帝陵,若要行这等大逆之事,只怕是早有布置,更不是寻常人所能为!”
他直起身子来,望向身后的几人:“不知大鸿胪以为如何?”
鸿胪寺卿拓跋壯听到郭太师的话,连忙一拜:“臣有奏,帝陵戍卫最是严谨,驻有千余精兵,守陵宫人也都是当年伺候过先帝和宫中放出去的宫人,绝不会有人敢强闯。”
圣人怒气未消,愤怒地抄起面前案几上的茶瓯掷到拓跋壯跟前,愤愤道:“那这是怎么回事?连降大雪压倒了帝陵的百年柏树,树下竟然埋了那等肮脏的东西!”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嘶吼了,又很快脸上闪过一抹痛楚之色,不禁扶着额头靠在凭几上。
拓跋壯那张略带惊慌的脸上此时已经隐隐有了汗,也不敢伸手去擦,只能俯身说着:“何况前些时日才拜谒过帝陵,因为圣人亲至,帝陵更是修整一新,更不会有人敢在帝陵埋藏魇物,这,这,这实在是……”
他身旁的鸿胪寺少卿翁胥却是脸上大惊失色,低声道:“臣斗胆妄言,此事只怕与帝陵拜谒难脱关系,若非如此,又怎么能在帝陵动手……”
他越说声音越小,眼神忽闪:“只是不知会是何人所为,所谋又是为何。”
在帝陵拜谒之时动的手!
这时的圣人脸色更是难看了,沉沉看着殿中众人,却是许久都没有开口,让殿中众人更觉得心中惶恐。
天后只是皱了皱眉,轻轻叹了口气,起身道:“此事已非内宫之事,乃是朝政大事,臣妾怕是不便多过问,先告退回甘露殿去,再听候圣人的召见。”
圣人看着她,见她垂眉低目,点了点头,脸色倒是平和了几分:“你大病才愈,还是先回去养着吧,待晚些我再过去看你。”
他此时的心思没有再放在天后身上,而是要急着找出这些意图坏他社稷害他性命的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相比起来,这些更是教他寝食难安,一刻也忍不得!
出了太极殿,天后抬头望了望天上还在纷纷扬扬的大雪,如鹅毛般铺洒下来,把整座太极宫都堆砌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那样洁白无暇,仿佛把所有的肮脏都遮盖住了,再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