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妥当,简直是丰厚,先前虚虚的四十八抬聘礼成了满满当当的,不但三牲六礼都齐全,还添置了许多贵重之物,只怕花了不少钱银。
燕国公夫人却是顾不得计较这些,听了顾明珠的话,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忙忙道:“郡主这是说哪里话,原本就该热热闹闹办亲事的。”
她说着又望了一眼顾明珠:“只是郡主前一回说的那一件事……”
顾明珠一笑,望向她:“如何?泗阳的船只都停运了?”
燕国公夫人不料她如此直白,结结巴巴好一会才点头:“是,都已经停在码头,没有郡主的吩咐,不敢再起锚。”
她心里不是不恨的,先前她舔着脸又去了太师府,不敢与郭三夫人明说是因为天后察觉了的缘故,唯恐日后再多一个私下互通消息的罪名,只好推说船行出了点变故,短期之内没办法运送矿石,在郭三夫人的气愤与恐吓之中,惶惶然出了太师府。
这一次不但损失了大笔钱银,与太师府的梁子怕也是结下了,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可燕国公叮嘱了她,眼下先逃过这一劫要紧,想办法稳住天后与顾明珠是最重要的。
只是她终究不是个有见识的,眉宇间早已露出了不甘心的神色来。
顾明珠看得明白,挑了挑眉:“怎么,府上必然是极为不情愿吧。”
燕国公夫人被她说得一个哆嗦,回过神来忙摇头:“不,不,绝不敢。”
“不止是泗阳,宿州、永城、常州,这几个地方想必夫人也不陌生吧,每月从这几处码头走的船怕是不下数十艘,不知有多少私货被运送到了洛阳,甚至还有北上燕州,只怕还转了陆路送去了高丽了。”
这一句话无异于一道炸雷,把燕国公夫人炸的魂飞魄散,张口结舌好久都开不了口。
顾明珠说的这几处都是有私盐或是见不得光的私货运送的码头,船行若是正经拉货赚得不过是少量的辛苦钱,燕国公府早就不满足那点了,这些年都是靠着做这些勾当赚得盆满钵满,甚至他们还帮着将铜铁矿与私盐运送去了高丽、南诏这些番邦,这才是最要命的。
他们终究是低估了顾明珠,她知道的远远不止泗阳!
她颤声道:“郡主,郡主这是何意?还请郡主明示……”
顾明珠笑容转冷:“夫人心里是明白的,若是真的要一处一处来清算,只怕燕国公府阖府上下的性命也不够抵罪的,私运铜铁、盐,里通外国,光是这两桩就够问斩了。”
她看着燕国公夫人抖着身子,脸色灰败地靠着凭几,死死盯着自己,慢慢悠悠端了茶汤吃了口,才又道:“只是如今府上可是与我四妹妹定了亲事,也算是亲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