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嬷嬷与宫婢也是毫无办法,只能低声劝慰着太子妃:“娘娘宽宽心,这还未行登基大典,想来圣人是有安排的,必然不会耽误了封后的事。”
一旁的宫婢也接口道:“是呀,先前殿下待娘娘也是十分上心,事事都依着娘娘。”
太子妃苦笑一下:“今时不同往日了,先前他是因为我怀着皇嗣,指望着先帝能看在我腹中孩子的份上,打消易储的心思,又盼着太后也能顾念几分,才会拿我当成了救命符,可如今……”
“他已经是天子,我也没了孩子,娘家也不过是寻常勋贵,没有半点权势,又哪里还会把我放在眼里。”
她哭得哽咽,拉着嬷嬷的手悲伤欲绝。
嬷嬷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劝她了,先前零陵郡主夜入东宫,她劝着太子妃莫要过问,毕竟零陵郡主身份特殊,手里又有太后的令牌,东宫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无事了,就算是真有什么事也能说的清楚,何况也不必与零陵郡主正面冲突。
只是太子妃丝毫不听,才惹出了那一夜的变故,后来太后的事,她也是尽心尽力劝太子妃亲自去嘉寿殿请了太后出来,只是太子妃满心怨恨太后册封了淑妃,宁可称病也不愿意去,如此太后又怎么还可能愿意过问封后的事,便成了这么个尴尬的局面。
果然到了新帝登基大典前两日,太后便说要去奉安殿陪伴先帝灵柩,带着顾明珠与一众人出了太极宫,就在简陋的奉安殿里住下了。
这让朝中上下顿时有些混乱,圣人更是急得不知怎么好,若是登基大典上太后不肯亲自前来,传扬出去只怕是不知道会留下什么话柄,说不得还以为太后对他不满意,再加上前些时日传出来的太后执意搬去了嘉寿殿,流言雪上加霜。
连日欢宴不休的圣人终于着急了,他召了顾青、郭晟几位重臣前来商议,马元济提出圣人要亲自去奉安殿请了太后回来才好,话还没说完,吕随良已经跳出来反对,圣人千金之躯,怎么能仓促出宫,何况先帝灵柩在奉安殿,便是要去也是该以拜祭之名前去,否则会引起更多猜测。
顾青与郭晟一直都没有开口,他们心里清楚,这不是争圣人出行之事,而是争太后入朝的事。
太后为了能让圣人顺利登上帝位,一开始便摆出了不过问朝政的姿态,然而到了登基大典之时,太后却不肯回宫,这是在逼着朝臣们退步,逼着他们让太后一步步再插手朝政。
可是就算是知道,郭晟几人也毫无办法,毕竟太后原本就已经掌控了大半朝政,圣人也是太后亲子,无论如何都是要低头的。
终究还是马元济占了上风,他说动了圣人:“……圣人至诚至孝,亲自去奉安殿祭奠先帝,又请了太后回宫来,纵然有什么流言也会就此平息,此乃圣人之德。”
圣人连连点头,他原本就没有什么注意,朝中之事也都是太后帮着打点,他才能安心吃酒作乐,如今太后丢下朝中与宫中的事去了奉安殿,他哪里还坐得住,只想着能顺顺利利请了太后回来,行了登基大典,至于那几位朝臣说得太后擅权之事,他是半点没放在心上,太后再如何贪恋权势,终究是个女人,难道还能夺了他的帝位不成。
奉安殿里,太后也没有心绪抄经,只是坐在榻席上念着佛珠,与顾明珠、顾明玉姐妹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