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妃的丧事终究是潦草了,宗室里来的都是不大得脸的,亲王府的王妃一位都未看到,只使了二房三房的儿媳妇来,也不过是上了香说说话便走了,连贤王府的饭都不肯留下用,别的勋贵府上也是如此。
大家都知道贤王已经是失了势了,虽然宫中未明发诏谕,但李裕迟迟未出宫,太后也没有别的说法,谁都知道陈留王那一场登基大典上李裕堂而皇之成为座上宾,不难想象如今是什么处境。
顾明珠与顾明玉两人照着太后的吩咐,在贤王府帮着理事安排,照着丧仪一样不少的做了,只是实在太过冷清,王府里的下人也都是心思浮动,没有人还能静下心来办差事。
这其中怕是只有周楚楚最是悲伤,在灵前哭得声嘶力竭,一日一夜粒米不进,几次哭昏在了灵前,连来拜祭的夫人们都在啧啧感叹,还从未见过那一位侧妃对王妃如此重情重义,实在是难得。
顾明珠在一旁冷眼看着,待到周楚楚醒了,这才过去她榻边坐下:“侧妃还是想着要去庄子上?如今王妃殁了,王府里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你是侧妃照理该留在王府才是。”
周楚楚原本闭着的眼,猛然睁开,脸上满是悲戚之色,扶着婢女的手起身来就要给顾明珠拜下去:“郡主,我是诚心要为王妃祝祷,还请郡主成全我一片心。”
她像是急着要顾明珠答应,又忙忙道:“从前我与郡主有些误会,都是我的不是,如今我只求郡主应承我这一个请求。”
顾明珠看着周楚楚,越发觉得其中必然有蹊跷,她笑了笑:“侧妃对王妃一片心意,我们都是看到了的,还是先好生休息吧,有什么事过些时日再说也不迟。”
周楚楚没想到自己如此做小伏低,顾明珠还是没有答应她,不由地脸色难看至极,扶着婢女的手起了身,看着顾明珠出去,目光里满是怨毒。
回了正堂,顾明玉已经吩咐管事嬷嬷们安排了出殡的事宜,正坐在榻席上发怔,脸上没有了强撑的笑脸,看起来很是落寞。
顾明珠看着她那副模样,心里更是沉了沉,上前去还是不曾点破:“时候不早了,你府里怕是还有事,还是先回去吧。”
顾明玉回过神来,勉强地苦笑着:“王府里有管事嬷嬷打点,不用我太过操心,我还是留在这里多陪陪大姐姐吧。”
顾明珠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望着她,摇了摇头:“无妨,这边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你先回府去吧,一会子宵禁了又要多生麻烦。”
顾明玉这才起身来,与她作别回去了,只是难掩那一分不情愿的神色。
都安排妥当之后,顾明珠才带着安平公主回了宫。
“……王妃的丧仪都安排妥当了,贴身的宫婢也都照着娘娘的吩咐准备送回高昌去,只是侧妃周氏一心要礼佛诵经,替王妃超度祝祷,想要求了恩典去庄子上清修。”顾明珠回了太后的话。
太后蹙了蹙眉:“王府里已经没有人了,她便是要去清修祝祷也不必去庄子上,王府那么大还容不得她礼佛?”
陈留王叛乱之时,沅城大长公主府里一直闭门不出,叛军入城之后,大长公主府还让人送了一笔不菲的钱银给陈留王,权当是投诚了,如今太后虽然念在过去的情分没有追究,却还是不愿再理会他们。
将军府的消息送到宫中时,顾明珠已经散了发坐在榻席上翻看着书信,是崔临让尚宫局的人送过来的,只是些平常的消息,只是寥寥几句平实的语言,却透过他俊逸的字迹满满都是浓到化不开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