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说的诚恳,张宁听在耳里不免有些动容,可是如果袁朗犯下了什么弥天大错,不过他的出发点是好是坏,她都不能绕过他。
“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张宁必须要问清楚官军肯放她回去的最终的条件。
袁朗顿了顿,慢条细理的说道:“无条件受降!”
这个五个字看似说的轻松,可是足足打垮了张宁心中的底线。她是大贤良师、天公将军的女儿,她无条件的要维护自家的尊严不受践踏。
阿爹、二叔、三叔,还有那些跟随者他们四处征战最终马革裹尸的黄巾军,如何能容忍自己率领余下的众人对官军无条件受降。
虽然张宁知道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可是根深蒂固的家族思想,还是让她不能做到这一步。
黄巾军中虽然分成了主降派跟主战派,虽然主降派都是以委曲求全为出发点的,可是一点条件不提的受降,恐怕就连他们也不会答应。
“你知不知道这对咱们黄巾军意味着什么,你又凭什么这么做?”张宁吃惊的望着自己刚认识不到月余的袁朗,她无法理解一个不是黄巾军的人对黄巾军做出如此巨大的变革。
袁朗怔怔的看着张宁,他酝酿了半天只说了一句:“只因我知道你也会这么做,只因这是黄巾军在这乱世存活下去的唯一路径,没有第二条!”
“只要我们愿意,固守不出,你怎知我们没有活路!就那些酒囊饭袋也想剿灭我们数万之众不成?”
张宁不服气,尤其是自己的阿爹所率领的、曾经的黄巾军余部被袁朗如此轻贱。
袁朗冷冷的笑了笑,不置可否的的接着辩驳道:“你可不能永远停留在以前的思路里!数年前的黄巾军聚在一起尚且不能打开一条活路,更可况是现在的黑山军!黑山军所盘踞、活动的地点毗邻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等郡,之前之所以他们攻之不克,那是因为他们几郡勾心斗角,谁也不想当这出头鸟,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可是现在不同了,朝廷已经注意到了你们这股力量,朝廷现在还想将你们转化成自己的力量,生怕当年黄巾军队的一幕再次上演。此次四郡联手围剿正是朝廷发令出击、先礼后兵的套路,如果你还冥顽不灵,朝廷岂会善罢甘休。再者说,那些郡守好不容易出趟远门,他们会这么轻易的、毫无收获的回去?剑已出鞘,他们现在只是还碍于朝廷的震慑不敢轻举妄动,一旦和谈失败,那到那时朝廷的威慑力就失去了功效,拿下黑山军,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张宁努力的消化着袁朗所说的这些话,这里大道理除了三叔,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她细细品来,袁朗说的真的是不无道理,她一直活在过去对朝廷以及官军的认识里,如果真的像袁朗这么说来,此次黑山军岂不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而她自己却到现在才发觉。
张宁吓得一下子呆坐在了木榻上,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如今的自己已经落入了贼手,居然还在这畅谈未来。人如果都没了,还有何未来可谈。
“难道只有受降一条路?就算我答应了,黑帅、白帅他们,焉能答应?”
张宁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她自己的生死她一点也不在意,她所在意的是自己的大仇未报,还有山上那一群至今还跟随着自己的部下们。
袁朗深深的叹了口气,回道:“刚才有传令兵来告知,黑帅、白帅已经答应了和谈,时间定在了酉时三刻,地点就在老山山谷之中!”
张宁愣愣的发了会神,袁朗可以看出她的眼角溢出了泪水,随后只听张宁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他们都是你父亲曾经的部下,如果你有个什么闪失……你们老张家就绝户了!”
袁朗的回答说的很直白,直白的让张宁泪眼婆娑起来,是啊,她们张家如今仅剩下她独自一人,以后不论是风雨还是挫折,都得她一人来抗。
张宁她很想有个可以依靠的人,可是他如此的身份,试问还有谁敢近她一步,当然,除了她眼前这个傻愣愣小子。可是,他是个值得信任以及依靠的人嘛,至少跟张宁心里预期的人选差距颇大。
“哈哈,袁老弟,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二位了……啊,哈哈……哟,这是怎么啦,两口子闹别扭呢?”
刚巧此时,张让这老货掀开帐幔走了进来,身边更是很不和谐的跟着两名女婢。
只见张让左拥右抱,不知道的人,很真的以为他跟正常男人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