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劲力激荡,没有璀璨炫目,甚至连一丝破空声都听不到。
似乎就是一个普通人,随手在虚空中点了一下。
但空中的刘独峰,却已经面色大变。
这平平淡淡的一指,让他隐隐听到了鬼哭神惊。
天地在塌陷,不是错觉,他的六色剑狱的确在崩塌。
就像一块玻璃,在寸寸碎裂。
“哼!”
一声闷哼,紫色身影一亲,轿帘飘动,刘独峰回到了轿中。
“好厉害的一指,你很厉害。论江湖规矩,杀人偿命,凭本事说话。别人要杀你,你凭本事杀的人,杀得好,我佩服你。”
“讲王法,我该拿你问罪,但我已尽全力,拿你不下,那也无法,只好退去,我们走吧。”
轿中传来的声音依旧冷硬,只是却似乎多了一丝萎靡。
几个蒙面人,抬着轿子,真就离了去。
花恺缓缓收回手指。
“大公子也想捉拿花某回去问罪?”
他问的,是一直在桥下,平静地坐在轮椅上的无情。
无情又笑了,平时他很少笑,哪怕同为四大名捕,亲如兄弟的其他几人,也很少见到他笑,今天他却笑了两次,笑得如同朗月清风。
“我已说过,花公子误会了。”
无情的声音和他的名字并不相衬。
有道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他的声音不是雨,是日出,很温暖,很和熙。
忽然往远处瞥了一眼,笑着道:“今日暗随花兄,实为不得已,不过能与花兄相识,不胜欣喜,只是刚才花兄与刘大人一战,动静不小,今日已不是相谈之机,这便告辞了。”
也不见他动作,座下轮椅便缓缓转动,向江上石桥行去,身影消失之前,风中飘来他那和熙的话语:“花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朝堂也是江湖,刘大人是江湖中人。近日江湖风波不宁,花兄还是注意些身子,早些离去。”
花恺蹙着眉,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才对练霓裳道:“快扶我走。”
刚才一战,他并非毫发无损,金刚不坏挡得住刘独峰的剑,却挡不住那凌厉诡异的六色剑气,和一种奇怪的力量侵入体内。
无情走前那最后一句话,语带双关,分明是在提醒他什么,也一样是看出了他的伤势,用这种方式来表明自己并无恶意。
否则,以他的感觉,无情的武功就算不如刘独峰,也相差不远。
按常理来说,这种状态下的花恺,无情若是出手,他未必应付得了。
只不过别人并不知道,花恺是最不能按常理来看待的人。
不过他也并不算吃亏,刘独峰中了他的惊神一指,死是死不了,但没有数月调养,也休想再动武。
这些时日的遭遇,无情临走时的暗示,都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似乎他陷入了什么了不得的局中,不仅仅是朱无视给他挖的坑,在更深处,还隐藏着一个更深不可测的旋涡。
而他,似乎被那只搅动旋涡的黑手,当成了达到某种目的的一枚棋子。
现在,他只能暂时相信无情,先避开这个风头。
刘独峰的出现,让他看清了这个世界的高端战力。
他的一身武功,论威力,因为打开了一指身窍,惊神一指已经是不在纯阳剑法之下,就算他用剑全力出手,也不过是能败刘独峰。
如果遇上比刘独峰更厉害的人物,恐怕他只有拼命了。
这个世界,不是一个能让他为所欲为的世界,至少,现在不是。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扯进那个未知的大坑,但是……
花恺心中冷笑。
想把小爷当作棋子,也没那么容易。小爷先把桌子给掀了,看你们如何收场。
既然把我给扯进来,那就试试看,我这棋子的威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