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同胡三娘约定的日子，慕灵汐从太医院直接出宫去了东市。

这次她一个人去的，柳追凉和苏积银忙着整理药材。

采购回来的药材堆了好几日了，三人一拖再拖，终于拖到不得不整理归类研磨，因为明日他们的老师终于要来上班了。

慕灵汐依旧戴着人皮面具，轻车熟路找到“胡记胭脂铺”，却见店铺的门是关着的。

她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自己识人不淑，胡三娘真的卷了五千两银票跑了？

“大娘，您可知道旁边铺子的胡老板人去哪里了？”她向旁边胭脂铺的老板打探道。

“你说三娘啊？”那大娘叹了口气，“几天没来了，估计又被她那不是东西的哥哥缠住了！”

“她有哥哥？”慕灵汐想起那天胡三娘看向她时羡慕的眼神，说她有两个哥哥疼爱着真是好福气。

“你不知道啊？”大娘以为她是胡三娘的好友，不过无所谓，也不是什么不得说的秘密，便继续道：“要我说啊，这样的哥哥还不如死了算了！嗜赌成性，欠了一屁股赌债，反过来要朝妹妹拿钱！”

慕灵汐脑海中浮现出胡三娘那爽朗的笑容和骨子里透出的几分随性悠然，若不是这大娘说，当真想不到她竟有这样的身世。

“亲哥哥吗？”慕灵汐问。

“可不是，一个娘肠里爬出来的！”大娘说起八卦滔滔不绝，“三娘生的俊俏，做事待人也利落爽快，要不是这个哥哥，早就找个好人家嫁了！”

慕灵汐心中有了猜测，该不是自己给胡三娘的五千两银票被她哥哥发现偷去了吧？

若偷去还好，就怕三娘同她哥哥因此起了争执，她哥哥该不会动手打妹妹吧？

这么一想，慕灵汐又问：“他们父母也不管一管吗？”

“父母早死了，被这不孝的儿子活活气死的。”大娘重重叹了口气，“谁家有这么个儿子，那就是作孽啊！”

“三娘为何不干脆找个人家嫁了，与这哥哥断了往来？”慕灵汐听着都觉得气愤，也不知胡三娘怎么忍得了。

“断绝关系？哪有那么容易！就三娘这铺子都被追赌债的人砸了好几次了，哪个好人家敢娶三娘呦！”大娘一脸痛惜，“若不是有这么个哥哥，我早就让三娘做我儿媳妇了！”

“三娘就只有这一个哥哥吗？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慕灵汐想着胡三娘应是排行第三，不能只有一个哥哥吧？

大娘又重重叹了口气，说起别人家的事如数家珍。

“要说这人家也是惨，第一个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然后才有了那赌鬼哥哥。”

一番打探，慕灵汐心中也挺难受，想起之前听过的一句话——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比如胡三娘，比如上辈子爷爷去世后的她自己。

出于怜悯，亦或是让她想到了上辈子的自己，慕灵汐也不想追究这五千两银票了，虽然这是她剩下的全部积蓄了。

同大娘道了谢，她转身要走，就见胡三娘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有些事来晚了。”胡三娘对她歉意一笑，嘴角带着一块青紫，眼睛也有些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