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慕灵汐以为启德帝在殷城也不过是游山玩水般考察一下民情，然后继续南下时，启德帝突然手段雷霆地查办了殷城的一众官员，上到刺史知州，下到县令师爷，整个殷城的官员无一幸免，甚至牵连到其他城府官员。

据说是殷城官匪勾结，残害百姓，官员们公饱私囊，迂腐贪婪。

既然查办了当地官员，自然也要顺带剿匪，所以众人自然又要在殷城停留一段时间。

慕灵汐开始还有点同情殷城的官员，认为他们是倒霉，作奸犯科不小心撞在了启德帝眼皮子底下。毕竟各地都差不多，真正清廉的官员少之又少，就算有那么一个两个，也被官官勾结的利益链排挤掉了。

但她稍微深想一下，便又一个想法在脑海中形成，而且直觉告诉她，这才是启德帝的用意。

为什么启德帝突然要南下，说是微服私访，其实就是对慕王不放心。

近年来慕王要造反的言论越传越盛，况且锦州与北夷接壤，慕王真有什么动作也不是不可能。

启德帝其实一直想找机会废了慕王的封号，收回他的封地，奈何一直没有找到。

再加之锦州近两年天灾人祸，百姓生活并不是很好，慕王也一度焦头烂额。启德帝大概是抱着暂且看笑话的心态，没有急着对慕王下手。

这次大概是看时机差不多了。

殷城和锦州接壤，之前经过的那些地方，启德帝明显没有太上心，游山玩水而已，而且略显匆忙。到了殷城，突然就变得肃杀起来，动静闹得还挺大，这明显是杀鸡儆猴。

而慕王那边肯定在启德帝一离开京都就知晓了，至于怎么应对，慕灵汐并不关心。

她现在担忧的是自己的身份处境。作为天晟的太医跟着启德帝微服私访，却还是慕王府嫡女。万一两方火拼，她肯定第一个被炮灰掉。

她得想想办法！

这几日，慕灵汐尽量降低存在感，窝在房间不出去。

祁恒当她是生病了，来敲过一次门，隔着门板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慕灵汐随口胡扯说自己水土不服，其实她只是尽量让大家都忘记她这个人的存在。

离开殷城的前一晚，慕灵汐偷偷去见了苏筱筱。

苏筱筱暂住在一个朋友的空院子里，她去的时候，苏笙笙碰巧也醒着，只是身体依旧极度虚弱。

苏笙笙听闻是慕灵汐救了自己的命，见她进来就要挣扎着起身行礼。

慕灵汐赶紧快步上前轻轻按住她，声音温和道：“笙笙姑娘不必客气，好生养身体。”

“慕小姐……大恩大德，笙笙却连行礼都不能……”苏笙笙脸色苍白，说完一句话恍若用尽了她全身力气。

慕灵汐坐在床边，一边给她搭脉一边道：“等你日后好了，再行礼也不迟，反正你姐姐已经答应我……”

她话没说完就顿住，侧头去看苏筱筱，不知道苏筱筱有没有对苏笙笙提起去京都的事情。

苏筱筱看出她的顾虑，嫣然一笑道：“我已经同笙笙说过了，她很愿意，也很感激慕小姐不嫌弃我们是拖累。”

苏笙笙也对慕灵汐点头，像是没有力气再多说话，只轻声说了两个字：“谢谢。”

慕灵汐将她的手塞回被子，道：“笙笙的身子不可能一下子调理过来，身上的毒也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清除，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