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过饭,高峻和别驾、二哥、高审行一同起身,要到柳中牧场里去,他们不知岳青鹤给桑林招到了多少人,够不够用。另外人们的工钱要怎么定,第一笔钱要从哪里筹集,都要抓紧计议。
四人刚刚到了院门口,就见从牧场的方向驰来了几匹快马,为首的正是西州大都督郭孝恪。他带了几名随从护卫从西州赶来,完全是出于礼节上的需要。
高审行的妻子从长安追到西州来,郭孝恪得到了消息但没有腾出时间与崔氏见面。更主要的是高审行在柳中牧场,他单独见崔氏也不合适,但是这个环节是必要走的过场。
按理说高审行只是个从五品上阶的西州长史,他的家人到西州来,根本不用都督废心想着此事。但是高审行的身后是高家。
众人寒暄着再次进入院子,柳玉如等人忙着出来迎接,而崔氏也抹抹眼睛从屋中出来相见。郭孝恪见了崔氏,看出了她脸上的不快,笑问,“贤嫂千里会亲人,怎么好似有些伤感?”
高峻看崔氏未曾说话,先拿眼睛瞟了一下柳玉如,心中不禁大骇。郭都督知道自己真实身份是长安侯府的长公子,若是让崔氏一口再说出来柳玉如的身份,那要怎么处?
柳玉如的身份是一直瞒了郭都督的,如果此时让郭孝恪知道了她的身份,以郭孝恪的修为必不会当时就说什么。
但是他心里一定会对自己产生不良的看法。真到了那时,郭都督是不会想到这两个人刚到西州时是如何艰难的,只会把两人当时面临的步步紧逼、生死攸关的形势一笔忽略。
他心里面先是会责怪这二人对他的隐瞒,再者也会对这二人成亲后的生活产生怀疑——这样身份的两个人,这些时日是怎么过来的?
柳玉如的脸色也霎时间变得阴晴不定,她与高峻有着同样的担心。
谁知郭孝恪随着崔氏的目光看向了柳玉如,哈哈一笑,说道,“哦,我知道了!高贤侄与玉如的婚事,高府之中才来了一位六叔。虽说有我这个都督为媒,但在场面上确是缺少了家中的至亲,这是大不该的。”
又转向了崔氏道,“贤嫂一定是见了儿媳,深感过意不去了。”
郭孝恪不这样说,崔氏也不大可能刚见郭都督的面就说这个,她也早就听说过郭孝恪给这二人为媒的事情。她在都督问话后看向柳玉如,那是真实的心情表露——她的不快与柳玉如有关。
不过,她一见郭孝恪对高峻和柳玉如十分平和亲热,心说,月老如此英豪,我就更不能说了。不但不能说,还要表现出对这个儿媳十分喜欢才是。
当下笑着道,“都督,你说的正是了,我一见这媳妇,便十分的喜爱,放眼长安又有谁能及得上她?方才我正是为错过了他们的婚礼而自责呢!”
说着,满眼爱怜地拉起柳玉如的手,放在自己手中轻轻的摩挲。
高审行、高峻、柳玉如,以及家中那些个刚刚见到崔氏发威的女人们不由地愣住。又有几个姐妹去看崔嫣。
郭都督不便在这里久留,礼仪到了,便起身要走。他招手让随从递过来一封书信转交到高峻的手中,说道,“这是你那位义兄给你写来的,不知有什么大事。”
高峻接过,“薛礼大哥此时来信,一定是他从军的事有了眉目。”
众人都十分的奇怪,纳闷高峻因何不看信便知信的内容。都督随口道,“哦?难道你们事先有过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