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正碰上一人往船坞方向走来,他见这些人扎堆,押着一男两女三个人,便停住脚步问道,“窦大人,你们不在码头上督造船只,都聚集到一起要做什么?难道你这个七等的津史干烦了不成!”
被打的那人把手从脸上拿下来,让说话的这人看他脸上血呼呼的伤痕,“张大人,卑职不敢,只是刚刚有人在船坞上妖言惑众,扰乱木材卸船。还打伤了下官。非但如此,他们还冒充正五品的官员,我已经把他们抓来请大人发落。”
那人四十多岁,在沔州津渡上做个录事,也不过算是个流外三等,连品级都未入。他听了此话,不禁打量高峻,看他年纪轻轻,不过才二十几岁的样子,哪里会做到什么正五品?官场岂是那样好混的!
不过,他看这三人的打扮气质,也不会是普通的平民。敢在码头上把姓窦的打成这样子的人,不是巨骗,便是真有什么来头。他比窦津史要老成的多,当下道,“把他们交给沔津丞,”便往码头上去了。
唐境内所有的官营码头都有正式官员管理,最高为令,次者为丞,再次者有录事、史。姓窦的便是码头上最低一级官员,是个流外七等的沔津史。
张大人是录事,比他整整高出四级,见他发话,窦津史乐得去向津丞大人邀功,指挥着一群人呼呼嚷嚷地向沔津渡小小的衙门走来。
一边走、一边听他们说话,高峻等人就明白了大概,他低声对柳玉如和樊莺说道,“一个流外七等的小官,当真是不大容易,我们不好再为难他们。”
身边的军士听到他的话,便道,“我们窦大人年轻有为,才有上面的超拨,你怎敢轻漫!一会儿有你的苦头,老实一点!”说着话从后边狠推了高峻一下,高峻唯唯而喏。
津渡衙门内正碰上沔津丞,那人先独自跑上去,冲着津丞一礼道,“大人,捉到三个扰乱造船的奸细,卑职按着张录事的吩咐押来了,交大人发落。”
沔津丞是个从九品下阶,在大唐官员序列里头算是刚刚入品,听了此话上下打量高峻,看他眉清目朗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完全没有做坏事让人捉了现行后的恐慌,津丞大人不禁暗暗称奇。
再看随着他来的两位女子,一个堪称国色举止雍容,另一个见所未见,只一眼便令人气短心跳加速,如若……如若……
正在想着词汇,那年轻些的女子柳眉一竖,说道,“少来这些繁琐,你是个多大的官?跟你也不会说清楚,不行就往上送,我们当家的要见沔州刺史说话。”
那人听了,哼了一声,看来确实不能小看了他们,大多数的大盗巨骗不都是在气势上压人一头。他笑道,“沔州刺史大人在长安街头也没人敢这样叫板,依本官看你们真是有些可疑了。”
柳玉如道,“大人贵姓?不知你上头该是哪位官长?事有不决,你总该往上送我们才是正理。”
津丞道,“不才姓郑,你不提醒我也要将你们往上送,只是本津的津令大人此刻正被沔州刺史大人召去有大事相商,他怎么会为了你们单独跑回来一趟?说不了你们要先委屈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