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弥和汪衡两个人在金县令的陪同下,出了荣经县衙到了阚捕头的家里。在大门口看到两名唐军戳着枪、一边一个叉着脚、腆着肚子目不斜视。金县令抬腿要进,其中一个立刻把大枪一横,“没有我们安国镇笪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去。”
金县令道,“我是本县的县令!”说着话抬腿就再往里走,没想到那个军士用枪杆将他再拦了回来,“我们笪将军说了,是任何人!”
李弥问,“怎么一个军镇,也有大将军么?”
汪衡解释道,“不是大将军,看来是安国镇的副将,姓笪。”他对守门军士道,“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我到了!”
军士看了看汪衡和李弥二人身上的服饰,是两个比县令还要大的官员。但是他的牛劲上来,还不动,“笪将军说了,是任何人……”汪衡怒道,“再不通报,他就不再是什么将军了!”
此时从屋子里一溜小跑地出来一位全身披挂的将官,离着老远便冲着院门喊,“快快让开了,你们可真大胆,敢把司马大人拦在外头!”
汪衡道,“这才显得出得笪将军治军有方、军令如山啊。”那人连连告罪,训斥着守门的军士,将三位大人放进院子去。
李弥迈步往屋中一进,便闻到了一股草药味儿,随后也听到了一个妇人抽抽嗒嗒哭泣的动静。在正屋的床上趴着一个人,身上盖着一条被子。
看到了金县令,那人挣扎着要起来见礼,却发现下身什么都没穿,被他夫人一把按在床上,抽噎着说,“捕头,你被打成了这个样子,还能动得了么?”
李弥从这位阚捕头刚才的动作上看出,他还远远没有到要准备后事的地步,但是也不去点破,要听他怎么说。
金县令好言安慰他两句,这位阚捕头满腹的委屈,“金大人,在下是按着您的意思去招集那些夫役的。时间那么紧迫,我一时间到哪里去找那么多!”
金县令连忙止住阚捕头的话道,“总之是你太不小心,找的尽是些没有眼色的。”
旁边的笪将军把大眼一瞪,“把抓贼的人当成贼来打,这事儿真是新鲜!”身为一位安国镇的镇副,笪将军是个正七品下阶。而荣经县是个下县,金县令只是个从七品下阶。
笪将军根本不尿这位低过自己两阶的县令,“我丑话先说到前边,安国镇我有好多的手下都是荣经县里的,谁没有个仨亲俩好?那些家里有人被砍了公事银子的军士都在骂骂咧咧,眼下安国镇已经是军心浮动,万一放了贼人闯到县里搞事,我也无能为力了!”
汪衡斥责他道,“你说得什么话!能说管不了么?管不了要你有何用处,你是要我回去和刺史大人说上一句,罢了你的官么?”
笪镇副平日里没少与汪司马打交道,他知道这个人是惹不起的,当时就不再说话。
阚捕头连忙道,“这位大人,我的把兄平时里没有少替荣经县里出力,遇有难抓的贼人强盗,都是多亏了他带人过来。”金县令连连说是。
李弥道,“笪将军也是一时语急,再说他讲了这么多,都是在替手下考虑,哪有半句说他自己?依本官看他倒是个不错的将官了!”
笪将军得知替自己说话的竟然是江夏王府的长史,当时感动得不用说,放了胆子对李弥道,“李大人,你可一定要替末将想一想,那些兵是真不好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