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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峻看着谢金莲,被她一副小女人样逗乐了,也许像她这样子什么大事不想、甚至与家中的姐妹们也无争执之心、安心于自己的小天地,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他又看樊莺,樊莺道,“我只是以为长安的皇帝真有些神了,知道刘敦行在西州仗着他老子的权势与师兄为难,这就立刻把中庶子放倒了,难道他能一眼看到西州来不成。”
高峻嗯了一声,“不是巧了,那就真是神了!思晴你说。”
思晴道,“太子的中庶子,他一定是有什么事让太子不高兴了……而且一定不是小事情,不然怎么会这样。”
高峻再看崔嫣,崔嫣道,“我和姐姐想的一样,只求你往后再仔细些吧……这次你与刘敦行对着干的事我也听说了,要是刘洎不倒台,不知又会是什么样子!”
高峻再点头,“这个你们就放心吧,我自到西州以来、就没有一次是乱打乱撞的,这一次也不是例外……”崔嫣点头,眼含笑意望着他,一切尽不在言中。
大年夜,新旧两村的街道上静悄悄的。
虽然太子中书庶子刘洎,被陛下赐死的事严格控制在小范围内,但人们像是从高都督禁放鞭炮这件事上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以往孩子们打着灯笼、在大街上飞奔喧闹的场景也不见了。只有家家户户院门上的红灯,显示这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刚才在轮到苏殷说话的时候,高峻出乎意料地不问他对长安这件大事的看法,而是问她,“对于用人……用人之道,不知你是如何看的?”
苏殷道,“高大人,我哪里说得好,但以前看过一本书,也忘了是哪位先贤写的了,不如给高大人背一背。”
听说苏殷要背书,众人都凑过来要听,高峻也说好。
于是苏殷背诵道,“且用人之道,尤为未易。己之所谓贤,未必尽善,众之所谓毁,未必全恶。知能不举,则为失材,知恶不黜,则为祸始……”
用人之道,最是不容易了,你认为的贤能,未必是尽善尽美的,众口一词所说的坏人,也未必是一点优点都没有。身为一位掌管着用人之权的官员,知道有能力的而不举荐、则是失了良材。知道了恶人而不罢黜,那么祸患已经潜伏下来了。
而这种祸患有如冷瑟的秋风,使碧叶凌落,万物萧煞,生机泯灭,你虽有暖裘裹身,但又能好到哪里去!
“又人才有长短,不必兼通……舍短取长,然後为美。夫人刚柔之情各异,曲直之性不同。古今奔驰,贵贱不等……孔子曰:子从令者,不得为孝;臣苟顺者,不得为忠。如斯之类,不可不察也。”
人才所擅长者不同,各有短处,不必要求他们什么都好。一位主官在量材而用时,只要取其长处、忽略其短处,然后什么都好了。人的阳刚、阴柔,性情各异,直率或委婉秉性不同,因而古往今来,境遇也是贵贱不同。
柳玉如、崔嫣、李婉清等人,只要听苏殷将书背诵出来,当时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樊莺也能明白个大慨。而谢金莲、丽容她们就更留意苏姐姐接下来的解释。
孔子说过,男子做了令长,便是在为治下的大多数人操劳,虽是孝道上的大事,也不能干扰了自己的职责。
而做大臣的,如果事事揣摩上意,一言一行根本不考虑是非曲直、只为博得上头喜欢,那么他便不配做个大臣。
“逆主耳而履道,戮孔怀以安国,周公是也;顺上心而安身,随君情以杀子,易牙是也。”苏殷最后说。
谢金莲抢话道,“周公,我知道,这可真是个不错的。”
此话惹来众人的一片笑声,谢金莲分辨道,“怎么我又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