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水池的三道出水眼正在池子的底部,此时三个闸门大敞四开,巨大压力下的三道水龙像射箭一样喷涌而出!李引跳下池台,奋力往下压关闸门,水溅了一身,当时便都湿透了。
石城县的县令跑来帮忙,李引大声对他道,“怎不下山搜寻那些民役?”
县令道,“信宁县令王大人,还有我的两名手下已经去了。”
他们总算控制了水势,两个人浑身精湿坐下来喘气,石城县令道,“岂有此理,一定要抓了严办。”
他们慢慢地下山来,沿途的石渠因为瞬间排不开如此巨大的水量,江水冲出石渠,裹挟着渠边开垦后松散的砂石泥土,然后再冲回到下边的石渠里,有很长一段石渠被泥沙淤堵了。
而刚刚还一片热火朝天的工地上一片狼籍,信宁县令带着人,抬着三四个满脸是血的民役上来,有个人还昏迷着。
丫环与苏殷跑上来,问李引山上的情况,李引无语。
苏殷气愤难当,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那些人上山后就发生了这件意外,那么跑不出是这些人所为。
她们忙着救护那些受伤民役,安排人将他们抬下山去医治,苏长史安慰他们说,不必担心治伤的花费,所有的治病钱自由她来出。那些伤者、两位县令不住感谢。
但水贯通的工程,却不得不停滞下来。
李引不走,把剩下的惊魂不定的民役们收拢起来,要接着再干。但此时的工地上一片泥泞,有不少人的工具也都掩埋在泥沙中了。
丫环劝李引,“不如等过一天再干,那时地上也干燥些了。”
可李引说,“天时不等人,拖一天便耽搁一天庄稼的长势,再说,这些两县来的民役聚起来总不容易,今天放走,明天又说不好了。”
苏殷听了很是感动,她拍拍手对那些去留两难的两县民役们道,“众位乡亲!李大人有这样的打算,还不是为着我们各县的收成,我们总该齐心去做!但今天你们都累过了,不好强迫,但只要留下来接着干的,津补加倍、半夜时每人两块蒸饼、一壶酒做宵夜!”
西州女长史是管钱的,兜儿里有的是钱,人家外来的女子都如此,何况本地人!人们刹那间情绪即齐刷刷地上来,喊道,“李大人不走,我们就不走,干完为止!”
丫环看着李引脸上初时的焦虑,也替他焦虑在心。此时听了苏殷的话,再看李大人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她搂了苏殷兴奋地对她道,“苏长史,你真厉害!”
天黑时,人们不走,点起松明子接着干,工程的进度用不到半夜即可完工,但苏殷道,“就算早完工,宵夜钱也会给大家带着!”
人们欢呼,干劲儿更足。
但从山下有两名刺史府的传信差役赶过来,高声对李引道,“刺史大人让李大人、苏长史及两县县令速去府衙,大人要询问工地上殴打、射伤民役之事!不得有误!”
所有的人都是一愣,不知这里的事怎么如此快就到了刺史大人的耳朵里。
可工地上石渠贯通只差最后一截儿,万一这些人走了,只留些民役在,再有人捣乱就全耽误了。
两位县令面露难色,都去看李引和苏殷,李引咬咬牙道,“干完才走。”几人点头,督促着底下快干。